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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幽怨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蝉衣咳嗽一声,却是意有所指道,“师傅错了,徒儿是在看你的老相好。”
听到“老相好”这个词,方夙银轻哼一声,冷冷道,“相好?我看是叛徒还差不多吧。”落声时语气极为不屑。
蝉衣微愣,欲要问个究竟,但那两人已然在他们对面坐下,贺兰千面色冷静,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蝉衣又盯着他看了半晌,到方夙银都忍不住要问的时候,蝉衣才压低了声音道,“师傅,师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贺兰千。”
这话一出,另外两人神色都是一顿。
“你何以确定?”方夙银低声相问。
蝉衣轻轻笑了笑,而后移开目光,懒懒摇头,“要真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确实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但是,凭我之前和他的相处,我能确定他是假的。”
身边默然。
容疏突然颓然的叹了一声,道,“哎,小蝉衣和别的男人呆了一个月就变了心啊。为师该怎么办才好。”
蝉衣汗颜,“师傅不要开玩笑。”说完,她又转向方夙银,“什么叛徒?”
方夙银也不直接回答,反问,“还记得我之前受伤的时候和你说过的事么?”
方夙银提起来,蝉衣才想起他之前有说过,他们有个所谓的“大师姐”叛变。
似乎……就是月纤。
蝉衣一拍脑袋,当时听过了就听过了,竟然没记下月纤的名字,此番还得方夙银提醒,她才记了起来。
如果,这个月纤就是杀了许多弟子背叛清水的叛徒,那容疏对她,应该不会还有什么旧情吧?
或者说,所谓的什么老相好,无非是月纤自己编造出来的?其实他们该是仇人关系?
在蝉衣脑中思绪纷飞的时候,对面的月纤忽然朝容疏酒杯,嘴角轻勾,眼眸微亮,意有所指道,“容公子,旧友重逢,总是要喝一杯的。月纤敬你。”
容疏眯着眼,淡噙着笑看了她片刻,缓缓端起案上的酒杯,遥遥同她一对,却不说话,只是默默喝了酒。
看见两人这般相对,坐在容疏身边的蝉衣忽然莫名心慌。
贰京城卷为谁冲冠怒鸿门宴,美入琴(下)
坐在上座的新皇见两人似乎相谈甚欢,不由得笑着说到,“容公子和月姑娘原来是旧识啊。那更好不过了,诸位都相熟,这场晚宴大家便更要尽兴了。”
说罢,席间便是一番耽筹交错,杯酒撞声清脆。
蝉衣抬头看向对面,正好月纤也看过来,隔着灯影幢幢对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眼底有一种看不甚清楚的东西。
蝉衣不由得蹙了眉,看着月纤的目光又挪向容疏,心头愈发烦躁。
她本就对新皇这场晚宴烦有微词,此番竟见他把月纤和“贺兰千”都请来了,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不懂得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啊,难不成他嫌这灯笼还不够亮,非得他们两派打起来增加点亮光才更好。
指不定这增加的是亮光还是血光。
正想着,有一只手身边探来,不着痕迹的握了她手背一下,接着,将她的手翻转过来,一笔一划写道:皇上并不知道我们和他们有争端。
感受到这句话,蝉衣再细细回想,也明白了容疏的意思。
应该是新皇只知道方夙银去了东岚,拜了容疏为师,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学的什么。
大约他也没兴趣知道。所以这场安排并不是刻意,可能只是新皇为了履行自己对贺兰千的承诺走的第一步。
这么说来,新皇对方夙银应该真的还不错,不然不会自己把自己之前住的府宅直接给了他。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蝉衣倒很好奇,如果一旦新皇知道方夙银和贺兰千是对头,还会帮贺兰千么。
容疏写完这话后,手还放在她手背上。蝉衣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不想抽回手,有些贪恋般的感受他掌心暖暖的温度。
本来以他们的角度,别人是看不到这里的,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蝉衣下意识的看向月纤时,却见她的视线刚刚从他们覆盖的手上抬起来,眼里有嫉恨一般的利光一闪而过。
“难得大家齐聚一堂,这般热闹的时候,没有乐声怎么行?”新皇突然开口,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来人,备琴。”
新皇吩咐完,在方夙银和新皇之前的拐角处迅速被人拉起一道纱帐,有宫人搬了琴架和矮几过来,工工整整的搁好,接着,从一侧袅袅抒抒走来一道素色身影。没有艳丽的装束,只看见搭在女子肩上的浅绿色批帛轻飘而过,像流水一般滑过众人视线。
那女子在纱帐后坐下,先抬指在琴弦上轻轻燎拨了几下,清凌的琴音从琴弦上飞起,像是有魔力般,引得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首去看她。
只见那女子在纱帐之后微微低眸,模样楚楚,抬手笼袖却极为熟捻,轻挑慢捻时力道适中,就听得那一段段清灵透彻的乐声从纱帐之中流转出来,或轻柔,或急促,或哀婉,或淡然,就像是把人世间的百般情绪都一在一首曲子里,让人听得只
众人都沉浸在琴声之中,面上的神情也是千变万化,有多愁善感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抬起帕子默默抹泪。
蝉衣也听得认真,暗暗赞叹。
在烟森楼的时候,她好几次被蔷薇拉过去听楼里的姑娘弹琴奏乐,从一开始的昏昏欲睡到后面也慢慢有了些品乐的意识,再后来,“指点”之类的,也成了她的正业。
想她之前都不会这些吹拉弹唱的,却也不知算不算有天赋,被蔷薇强拖着洗涤了几次耳朵,慢慢的也就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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