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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医院后,扑面来的冷意让身上的炙热感消散了一点,这家医院与季回舟上次待得不同,入眼没有看到什么生物变异,前面摆放的救护车全部被长势好的野草遮了一半,担架乱的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可疑物满地都是。
季回舟不敢认真看,他紧跟在后快步入医院,曾经人满为患救治病人的医院进入末世才半个月就已经彻底荒废,里面的环境更杂乱,也更似缩小版的人间地狱…
比他们地震前看到的场景还让人感到胆寒。
所有人站在里面呆愣住,一层躺满了变异的人类,不,或者说尸体更加的贴切。
半月前还能看到的正常人,这时候的样子……
长着两个头的花白老人、四只脚四只手一张鱼嘴的男人、后脑勺分裂出章鱼脑袋的女人、身上长满鱼鳞的小孩……各种形态变异的人类在这里躺着,他们已经死去,或者正在喘延,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沈白激动的眼睛红,攥紧拳头,嘴里骂了句什么,季回舟没听进去,他盯着地上看起来才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耳朵嗡嗡作响,本该嫩白可爱的宝宝现在浑身都长满了骨刺,他的骨头不是往内长的,而是往外,血水顺着骨头向下滴落,孩子已经进气少,哭出的声音已经听不见。
眼睛定格的所有位置都是令人窒息的画面,有些躺着还没走的人听到响动会睁开眼看他们一眼,然后平静无波的闭上眼继续等待死亡,季回舟艰难的仰头不敢再看,喉头滚动,眼睛里盛满了细细碎碎的亮光。
6九渊艰涩的开口,“走吧。”
声音的哑音听出他此时心境也没有好多少。
沈白额头绷紧,青筋毕露,忍着情绪问道:“他们怎么办?”
“我们管不了。”6九渊避开走道躺着的那些人变异人,径直前往通向负一层的楼梯。
季回舟跟在后面,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宽厚的肩膀。
沈白站在原地,咬紧牙关不动,一直没出声的卜钰从后面踢了他一脚,斜睨他一眼,“看你年纪轻轻,脑子果然不好使。”卜钰讽刺完避过他往前走。
沈白沉默的跟在后面,脸上依旧绷着,却没有来时洋溢的阳光。
四个人进来后气氛就沉默了许久,没有人说话,大家小心绕开地上躺着的人,往里走到楼梯口,负一层的冷已经完全把他们身上的燥热降下来。
负一楼整一层地上都摆满了黑色长袋,墙边的位置码放的整整齐齐,其中隐隐传出来的味道让人忍受不住,季回舟在连续的身体和精神冲击下,冲到楼梯呕吐不止。
泪腺分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哗直流,季回舟倒吐着胆汁,混合着眼里的泪,整个人陷入自我厌弃的边缘。
末世穿越前他也只是个在家,在父母手底下做小伏低的普通人,穿越后在末世中他反而过得不再普通,半个月来这一路看来的全部都抵不上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季回舟胆子天生就不大,久久都没有缓过神。
6九渊走到他身边,冷声道:“你脑子还没清醒是吗?”
季回舟从冰冷的语气中醒神。
6九渊又转头看向沈白,“你们俩要是都没清醒,就在外面好好再看清楚。”
“末世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甚至核污水排放已经有了两百三十天,国家对策已经慢慢布,抑制剂什么的都有去放,我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杞人忧天。”
短短几句话已经揭示了他们的处境,6九渊很少这么严肃说话,平时他要么简短说两句,要么沉默寡言,这是第一次季回舟听他说的那么多。
季回舟知道,自己的思维还没有完全从穿越中转换过来,总觉得明天一睁眼他又会回到曾经的世界,所以至今对现状心里都还抱有期望或者是幻想,无论经历多少都还有侥幸心理。
上午人血染红的血泥、进攻的变异植物、医院变异的百态…
6九渊撕开血淋淋的真相告诉他,不要天真!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末世来临的现实!
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就救他们就像个笑话,或者是完全没有意义,只要核污染一直都有,人类就一直都会变异,就算短暂的救过来也避免不了下一次的死亡,他帮不了任何人,甚至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季回舟抹掉嘴角的残留,皱着眉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顺应北京布的政策去做,配合就好,是我钻牛角尖了。”
6九渊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想清楚就好,进去里面先避气温。”
站在角落的卜钰目睹全场,暧昧在两人身上溜了圈,“温度由高降下去还有几个小时,等到了晚上极热会会变得极冷,摸准时间再从这里出去。”
沈白撇了撇眼,“我们现在连几点都不知道,手上也没有表,怎么摸准时间。”
卜钰白了他一眼,“我有。”他撩起手袖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待到下午六点左右气温应该会生一个转变,可能恢复正常,也有可能变得极冷。”
季回舟调整好心态后走前问道:“那我们六点后就离开?我觉得晚上应该会比早上更危险。”
“不是,今晚不要走太远,找个空地休息调整,有可能这里也会生地震。”
“地震?”季回舟瞪大眼睛,想到什么立马闭上眼睛感受周围,但这次体内的能量并没有告诉他什么信息,跟之前一样冷静无波的在体内没有存在感。
季回舟无从像之前一样提前知道信息,他皱着眉又尝试了几次,但都没得到回应,“你能确定吗?”
卜钰挑了挑眉,“不确定,末世后的规律很乱但也有迹可循,我只是猜测全球各地靠山位置都会地震,但没法精准确认。”
6九渊道:“北京那边有相关的消息出来?”
“不知道。”卜钰摇了摇头,“这都是我自己预测出来的,精准率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不能算百分百肯定。”
沈白冷笑嘲讽,“照你这么说跟你完全确定有什么不同,你倒是自信。”
卜钰转过脸看着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大白脑呀。”
沈白白了他一眼,“你不要自以为是,仗着自己有点智商就那么嚣张。”
“我有嚣张的资本,总比空长样子好。”卜钰也不甘示弱回击。
听着两人对吵,季回舟无奈的和6九渊对视了一眼,自己上前艰难得把两人分开,随后分别劝慰了几句,平静下来后继续讨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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