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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只道是寻常（第1页）

“喂？是费老板吗？许久不见，向来和好？”陈易言一手握着手机，一手驻足窗前，眼神游离于楼下汹涌人群，正和费奥尔相互寒暄。陈易言身形精瘦，腮尖而颧高，眼窝深陷，眼里时时闪过几缕精光。

他身处教学楼里的一处宽敞房间，与楼下的人声鼎沸、喧哗嘈杂不同。陈易言身后房间里只有少数几人，都身穿蓝白校服沉默不语。其中有人坐在桌上低头抽烟，有人躺在椅子上刷手机，还有一对男女贴在一起亲亲我我。很难想象这是快要升学考试的高三学生。

“陈少爷多时不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呐...如若服务有不周之处，可以尽管提出来嘛。我坚持客户是上帝的基本原则！”电话那头传来费奥尔严正的语气。

“害！哪有哪有，对于费老板的服务，我一直是心怀感激的。不过最近有些事情确实使我颇为不解。”

“哈哈哈！但说无妨！但说无妨！”电话那头传来费奥尔爽朗的笑声，和昨晚对待卢修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上个月吧，市里生了一件比较诡异的...嗯...刑事案件，呵呵...”陈易言不自主的压低音调，“再加上你突然要出差...你看...这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呐。”

电话那头突然像死一般沉寂了下来，紧接着传来费奥尔平和的语气，“你知道的，我住的地方又偏又深，很少上网的。你说的什么案件我更是一无所知。这次搬家纯属个人原因，陈少爷不要多想啦！”

“什么个人原因。”陈易言凛声出言，双方都陷入了长时间的缄默。

“可能是不喜欢城市布局吧，太压抑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个东西，你还有吧？”陈易言继续沉声问道，他知道继续追问已经没有意义。

“自然，存货都给你。不过我明天就走，晚上最后见一面，八点，地点我你...”费奥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随着陈易言放下手机，急促的上课铃声也从喇叭中传来。房间四人正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他，后者微微颌，仿佛一切皆有把握。

在他们这个房间楼下，就是卢修上课的教室，教室是阶梯式的，两列四排共八排，一排能坐4、5人之数，全部学生大概3o人。

讲台黑板上用大字写着《关于奥术研习的个体差异》几个大字。一位身穿米色休闲西装的女老师正在台前凯凯而谈，黑色短，眼角的细纹非但没有损失她的魅力，反而加上一股成熟韵味。杨思敏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举手投足间都散着优雅儒和。

“众所周知，奥术是基于铭纹来施法的，奥能是源，铭纹是式。但是铭纹中每条线条的强弱如何把控，刻画铭纹的先后、细节都是大有讲究的。更不用说每个人的奥能强度不同，都直接影响奥术施法的质量。这都是老生常谈了。同学们，这节课非常重要，希望大家好好听讲，细细钻研…”

在台下，林胜炫连开场白都没听完就已经睡着了，他坐在位置上单手撑头，桌上垫着一本翻开的教材，装作低头阅读的样子。昨晚太过激动，研读纹印直到深夜才睡，早上起来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教室的。

卢修坐在他的左手位置，似乎也在低头看书，实则胡思乱想，默默呆。卢修双眼空洞，嘴里不时嘟囔着什么，脸颊偶尔泛起羞涩腼腆的笑意。

教室座位并不固定，想坐在哪就坐哪。另外两个舍友：周炳云和楚旌飞。都于林胜炫的右手位置，并排而坐。

周炳云皮肤黢黑，戴一副圆框眼镜，长至眉，脸是方正的国字脸。说不上帅也不至于丑，只是放进人群就很难一眼找到他。

周父是一家企业高级工程师，母亲是市政府的公务员。适逢“黑色漩涡”战争结束之际，百废待兴，周母被政府调至此地任职。周父不忍妻子分离，于是举家迁至墨原市，那年周炳云4岁。父母在四年后也就是他8岁那年离婚，离婚理由不外乎柴米油盐。之后父亲离去，只剩母子两人共同生活。

周炳云此时也学林胜炫将书本摊放在桌面，一手驻头，一手快的刷着桌下的手机。他不断地翻看一个女生的微博，把刷到的每张图片都点击放到最大，然后手指划动，希望从中找到自己的身影。偶尔看到与女孩同框的男生，他就咬牙切齿，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嫉妒的冷哼。

楚旌飞是宿舍唯一听课的人，此人肩膀宽厚，魁梧异常，双目有不与年龄相匹配的成熟，脸庞瘦削而刚毅，身上有种稳若泰山的气场，几乎所有老师都很喜欢这个稳重的孩子。此时楚旌飞正聚目会神的听讲，不时在本子上写下笔记。卢修对楚旌飞了解最少，只知道飞哥寡言少语，向喜僻静。

杨思敏教书多年，位高全校教导主任，什么飞扬跋扈的恶劣学生没见过，下面的这点小偷小摸自然瞒不过她的法眼。只要不影响其他学生学习，像后面三个这样睡觉，呆，做小动作的，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了。

然而事与愿违。

“呼噜噜！呼噜！”林胜炫的呼噜声猝然打断了教学，整个教室的学生都惊讶的回头望去，用目光扫视到底是哪个不识好歹的小子，竟敢在教导主任课上睡觉。此时小胖子的脑袋已经在手掌上摇摇欲坠，快要睡倒下去了。大家很快现了呼噜声的来源，开始响起几声幸灾乐祸的嗤笑。

卢修用手猛掐小胖子的大腿，可能是脂肪太厚，也许是睡的太沉，竟是一点反应没有。周炳云也是一脸无语，赶紧从桌下伸过一支水笔，用力一戳胖腿。总算是把林胜炫给弄醒过来。

“我去，有蚊子！”小胖子迷迷糊糊的嚷道。教室里响起其他同学的哄笑声。

这时教导主任已经悄然走到他们身边。只见她单手轻轻一挥，小胖子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大手提起，然后在空中抡了个半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轻轻落在教室外面的走廊。

教室顿时爆出一阵欢笑，拍桌子声，鼓掌声此起彼伏。

“谁，谁人打的太极？”林胜炫扶墙从地上爬起，有些不知所措。往教室里面一瞅，恰好对上了教导主任愤怒严厉的眼神。小胖子只得出几声干笑。

“你们两个也出去听！”杨思敏指了指卢修周炳云，不耐烦的呵斥道。周炳云还想争辩几句，但看到教导主任脸上的阴云也就跟在卢修后面灰溜溜的退出教室。同学们又是一阵欢笑。

“好了！好了！继续上课！”

这天天气极好，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偶尔有飞鸟扑扇着翅膀从楼外飞过，也不时回头望望这几个奇怪学生。

走神三人组站在走廊，把书铺在窗口听课。卢修已经把那本黑色小册子拿了出来，夹在教材里聚神阅读，他大概能捋顺其中四分之一的铭纹线条，但是其他部分不是铭纹缺页就是描述含糊不清，他试图通过文字描述来推演原来的图样。

“我真是服了你个老胖子。”周炳云低声向林胜炫抱怨，“昨晚是不是上窑子找姑娘去了，晚上不睡觉喜欢白天睡地板是吧？”他是今早才回的宿舍。

“哎呀，不好意思啦，周末谈了笔大生意。激动的一晚没睡着”小胖子对周炳云的言中挑衅毫不在意。

“睡窑子，也好过给别人女朋友送钱好。”卢修低声应战。

周炳云单恋一位高三学姐，周末就是陪人家去逛街了。说是逛街，实则买单，他父亲每月给他打的钱全都花这上面了。昨晚还怕学姐一个人睡酒店没有安全感，就在对面房间下榻了。结果早上出门现学姐和他男朋友一起出来的，当时他这玻璃心啊就碎成渣渣了，直到现在还是满含怨恨。卢修非常鄙夷周炳云的joker行为，时常出言嘲讽。

卢修这话可是戳到周炳云的痛处了，“你说什么呢！”他立马跳了起来。

“呦，急什么急，我又没说你。”卢修满脸揶揄之色。

“你们几个小崽子没完了是吧！？再不闭嘴就去教导处站着！”教导主任厉声骂道，已经没有刚才那几分怡然自得。

三人立刻低头不语，课堂继续。

半响，从楼道传来几声脚步。林胜炫侧头观察，见下来的是陈易言五人，赶紧弯腰行礼，好不恭敬。陈易言背手而立，露出倨傲然的微笑来。

周炳云则是望着其后的女生眼睛直，女孩的一颦一笑对他来说都宛如天仙下凡，勾的他是流连忘返呐。姑娘轻轻挥手，周炳云的哈达子就快从嘴边流下来了。

“真没出息…”卢修在五人走后低声嘟囔。气的周炳云白眼直翻，握拳紧锤老卢大腿。

下午是个人实践，也就是没课。卢修坐在宿舍里愁容满面，他刷着软件上的招聘信息，准备下午出去找个兼职补贴生活，之前还以为自己这实力担任家庭教师应该绰绰有余，结果现根本没人招。

宿舍里，林胜炫已经上床睡觉，站了一早上让其颇为疲惫，又开始打起沉闷的呼噜声。周炳云坐在桌前玩英雄联盟，是少见的三路顺风。他满脸自得，眉飞色舞的在公屏打字嘲讽对面的垃圾手法，键盘被敲的噼啪作响。楚旌飞则侧躺在床上静静看书，周炳云的键盘声和林胜炫的呼噜声都没能影响到他丝毫。

阳台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卢修心想又是平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