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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父子重逢（第1页）

看门大爷先打破僵局。上前把两姐妹让在凳子上，回头对着二柱子说：“两个孩子一路肯定吓得不轻，我知道你家在牛薛沟了，路过狼卧山，老虎沟，还有我们原来的那个矿口子。都不是什么好走的路。如果不是家里出什么事的话，两个娃娃不会如此狼狈着来寻你呢！”

说到这里看门大爷还是对二柱子好言相劝：“你很久没有回家了，家里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好在看到娃娃们了，快问一下情况吧！”看门大爷说完摇了摇头出门去了，把时间让给这父子三人。

二柱子听完看门大爷的话回过头来问：“微微你们怎么来了，家里还好吗？”

“不好，我们一点也不好！”微微用极冷漠的口气说。

迎伟说：“我妈病了，吐了好多血，村里的人都说你不要我们了啊！”说完哭起来了。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微微对这个让她失望的人没有好感。但是想到家里病重的母亲。还有可怜的小三毛，她不得不放下冷漠。

二柱子问：“你妈怎么了，为什么吐血了啊？”

“你老是不回家，村子里风言风语说你不要我们了，社里也不给分吃的，家里人还老是欺负我妈.......”微微把事情的始末一一讲了一遍。

二柱子听后慢慢地低下了头，是啊！他有多久没有回家了，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家里什么情况他确实不知道，听着两个孩子雨声泪下着诉说，他如遭雷击心里也十分震惊。但不管怎么样，孩子们都找到这里来了，他不能当什么事都没有生。

这一夜二柱子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玛瑙的第一个孩子，又想到喜获爱女时的喜悦，他对自己的大女儿极尽宠爱。在他的思想里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他是接受过新思想教育的人，近年来和圈子里的人混久了，思想有些不稳定！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到如此地步呢？

二柱子蜷缩着身子，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断回忆着微微对他的冷漠眼神，如一把利剑直击心脏而如此钝痛，是什么让他如此伤心难过呢？是什么让他脱离了正途呢？是什么让他忘记骨肉亲情呢？是什么让他如此堕落呢？这一夜他想起了很多。也问了自己无数个为什么，他在反思，在忏悔，在不断地自责。

经过了一夜的思考，二柱子带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矿长的办公室里，将昨天两个孩子来到矿区的经过和家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他想把玛瑙接到矿上来进行治疗，毕竟矿上有厂医，能比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强很多。

矿长也多少知道昨天矿上来了两个娃娃找二柱子呢！说是家里出了事情，不管怎么样，他作为领导都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帮忙渡过这次难关。矿长对着二柱子说：“这样吧，你先回家看看情况，如果孩子娘有病就接来厂里治，咱也有这个条件了，工人安心工作，也需要家里平安呢！这样吧！你把手上的工作交代一下，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家一趟，在灶上拿上点白馍，家里的孩子，大人也让吃点。我会尽快安排治疗事宜。”

二柱子很感谢矿长对他的关心，高兴地说：“感谢领导的理解和支持，我现在就回家看看情况，把孩子娘接来让咱厂医给治上。”

二柱子请示完领导后，开心地带着微微和迎伟回家去了。厂里也马不停蹄地安排工人家属来矿上治病事宜，还举行了矿工家属优扶优待紧急会议，此话不提。（感谢当时有作为的领导，现如今是看不到了吧！）

当二柱子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连他都傻了眼，他离家的时候玛瑙和孩子们还住在家里的几孔石窑里，那也算是全村最好的地方，怎么现在住在这么个地方，两孔眼看快要坍塌的方窗土窑遥遥欲坠。看到如此光景他心里无比震惊，推开虚掩着的门，家里还算整洁，玛瑙是个爱整洁的人，她总是会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是她的习惯。

二柱子最先看到的还是小三毛，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有些惊恐。而一边睡着的玛瑙此时安安静静。如一具没有生气的人形木偶。懂事的小三毛一个人在独自玩着什么。却不吵睡梦中的玛瑙。母子相谐成一幅让人落泪的画面。

二柱子抱起小三毛说：“三毛，我是爸爸！”

小三毛似乎也感到了眼前人心里的悲伤，哇！

玛瑙在沉重的睡梦中听到小三毛的哭声，强打起精神，悠悠转醒，看到眼前抱着孩子的二柱子一脸漠然。

“回来了啊？”玛瑙的脸上没有什么悲喜表情。或者她对这个男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二柱子抱着三毛，把行李袋子的东西拿出来让微微带着迎伟和小三毛去吃，他自己则坐到玛瑙身边问：“怎么住这里了，为什么没有和妈他们住一起，好在有个照应了么？”

“我总以为，你有什么事他们会帮你的。家里的蜂他们也能帮着养了啊！怎么你身体如此严重也不给我捎个话呢？”此时的二柱子只想把心里所有的疑问一次性都问完。他心里有太多的问号。

玛瑙支起身子，用冷漠的口气说：“生下小三毛，家里本来就不高兴，平时也没有帮我养蜂。前年三月的时候，老大说蜂产量低了，要到外面去赶花期了，就带走了家里最好的十箱蜂，我以为可以多弄点蜜回来，结果，他们把自己家的蜂用来繁殖，咱们的蜂用来产糖，一个夏天下来，我们折损了大半，什么也没有落着。连蜂王也没回来！”玛瑙说着由于太激动，不断地咳嗽，淡淡的血水顺着嘴角又流了出来。

二柱子连忙给玛瑙倒了半碗水，加了点回来时看门大爷强给的一斤白砂糖。递给玛瑙。

玛瑙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娘家给三个娃娃送来点米和杂面，老人说，我们娘三个不配吃，没有给我们留一点都拿走了。我也是不想和他们再起冲突，才带着孩子们离开的。”

“社里因为你有工作，不参加社里的生产，所以不认为我们有资格分粮，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三毛锁家里给社员们送饭，结果社里的长舌妇们说那活太轻松了，也不让干了。没办法后来给社里背洋芋，因为太累，老吐血也没有完成。身体也不行了。我不求你对我如何，但我想孩子们是你亲生的，你要想办法给她们好的生活，我死也就知足了。”玛瑙说完累极了，她没有太多的力气来诉说自己的悲与苦，只想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给孩子们铺好路。

玛瑙这天晚上精神特别好，她给二柱子交代事情。对着二柱子说：“孩子们的冬天衣服放在绿色的包袱里；夏天的在红色包袱里。孩子们所有的鞋子，都做得齐齐整整的就放在门箱里。”听着她有条不紊地交待着，好像要出远门的样子一般，眼睛里没有他回来的期望，也没有之前满眼是他的样子，此时的二柱子不知道有多悔恨，他抢过玛瑙手里的物件放在旁边。

“不要傻话了。我们矿上有医生，领导都说好了让你来治病，我想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亏欠你们太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看好病，你再和我计较好不好，孩子们还要靠你往大养了。”二柱子不等玛瑙反对，让她快点收拾东西，好一起去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