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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安睡。
隋恕改变了主意,折回她的身边。
他摸了摸她柔软轻盈的黑,再度离开了房间。
﹉
八点二十。
简韶睁开眼,天光早已不是她习以为常的鱼肚白。
木质的日历框旁,立式闹钟没有响。简韶眯了眯眼,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星期六。
身旁的位置依旧没有人,隋恕离开许久了,但是那里放着一本泛黄的书。
简韶撑起身,把头捋到脑后。她看清了书的名字:《吃蜘蛛的人》,杨瑞着,叶安宁译,南方日报出版社,1999年12月。
上次隋恕留了一把钥匙,她没有碰。这一次,她却拿起了书。
冥冥中,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真的想走近他、了解他,就要拿起这本泛黄的书册。
馥郁的花香萦绕在晨光熹微的窗台,单调的冬日里,庭院的海棠伸展着灰棕色的枝干。
简韶倚在床头,翻阅书页。
这是一本回忆录,讲的是上山下乡时期的黑龙江建设兵团。
有一页被折了角,用红笔勾出一段文字,简韶凝目看去,是这样一段话:
为使梦想成真,我们做了多少蠢事?作了多少孽?如果是为了想解救天下受苦人而铸成大错,上天是否会宽恕我们?纵能逃过报应,一个人又如何面对自己良心法庭的审判呢?
日光静谧地延展。
简韶摸着安静的腹部,对着书陷入长久的沉思。
下午周姨来打扫卫生,顺便捎给她一个礼盒,打开后是一套高尔夫裙装和防风外套。 邵文津邀请他们去屏山湖球场打球,隋恕消息问她,要不要一块去转转。
简韶换好后,现隋恕的车已经到了。他坐在一楼大厅的壁炉旁等她,正在翻看外文学刊。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前面,又照了照背面,最后捋了捋裙摆。背心是夹绒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既暖和又轻盈。
之前在学校上瑜伽课的时候,她穿过瑜伽服。走在路上,男生的目光从她的小腿,流连到臀部、胸乳。很怪异,很不舒服,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抗拒穿修身的运动衣物。
他们过来问她要微信,头没有洗,泛着油光的内裤边和运动裤胡乱地掖在一起。被拒绝后,白一眼,找补一般地说:“又没有刘熙婉漂亮……”
你装什么装。
但是穿高尔夫裙装的女孩,男生们就不敢随便去骚扰。他们下意识认为她们有钱,跟她们恋爱的话,会“费钱”。
简韶注视着镜子,忽而讥笑一声。
今天是平城冬日难得的好天气。简韶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入目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
隋恕停下车,给她拉了拉大衣。
“冷么?”他的气息温热,扫在她耳畔。
简韶摇摇头,“没事,我穿的很厚。”
“待会我帮你找副手套。”隋恕道。
简韶被他的气息挠的有些痒,禁不住缩了缩脖子,笑道:“不用的,我不会打的。”
不待隋恕说什么,便听得清脆的口哨声传来。
前呼后拥中,邵文津双手抄兜,嬉皮笑脸地在二人面前站定。
他戴着鸭舌帽,穿着长筒袜,背着一根核桃木的老球杆,一幅英国佬的做派。
“呦,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空气里流动着微微的寒,简韶看到邵文津背后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纤细窈窕的女孩,不怕冷似的穿着白色的羽绒背心与包臀短裙,裸色裤袜包裹下的小腿又直又长。她从邵文津背后探出头,冲简韶眨了眨眼。
——竟是吴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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