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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救赎（第1页）

张光军被打之后的第二天，支青文单独找了姚正军。她让姚正军不要再和张光军打架，让他好好学习，为两个人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

那一次的单独见面，让姚正军心中欢喜异常。他答应不再和张光军争风吃醋，也不再和别人动手。姚正军真的做到了，他自那之后没有再和任何一个人生过争执或矛盾。但是，他善意的规避却被张光军当成怯懦。而在之后的日子里，张光军的行为更是得寸进尺的对姚正军进行打压，直至后面演化为霸凌。

1998年7月28日，清水四中的孩子们都处在暑假之中。在家的姚正军突然接到支青文的电话，说是相约一起爬驼山。心仪的女孩来约，自然不能拒绝。

根据支青文说的地点和时间，姚正军早早的就到那里了。可是，姚正军在约好的地点等了两个小时也未见到自己心中女孩。就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支青文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她大声喊着让姚正军快跑。

不知情的姚正军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那么狼狈的奔跑，便急忙迎了上去。

“快跑！”支青文歇斯底里的喊叫并没有阻止姚正军冲她奔跑的步伐。还没有跑到她的面前，姚正军就已经看到正向自己跑来的几个青年，为的正是张光军。

现上当的姚正军准备转身折返已经来不及了，张光军几人将他团团围住。随着张光军一声号令，几个青年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举着手中的武器向姚正军疯狂输出。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留个没有生死观念的愣头青。

被围殴的姚正军突然眼前一黑，像是一张纸人一样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死人了！杀人了！支青文的泪水如泉涌一样，她疯狂的叫喊着向家的方向跑去。剩下张光军几人面面相觑，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浑身哆嗦。

张光军等人看到姚正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办。由于太过害怕，只好各自带着武器离开了现场。可是他们这一举动，彻底将姚正军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由于这起案件的受害人是名学生，这对于案件的侦破提供了很大的便利。经过一天的摸排，郑钧他们便很快锁定了张光军和支青文。由于支青文受到了惊吓，在审理过程中，所以一直是不敢说话。而张光军那边的审讯也不理想，他一直坚持说是自己一个人。对于这种简单、白纸般的江湖义气，警察叔叔是不会惯着的。

郑钧让审讯人员告诉他支青文已经全部招供了，并根据法医推算出的武器种类确定了大概人数之后，便撬开了张光军的嘴。就这样，整个案子生到侦破没用上个一天的时间，就将所有的犯案人员抓捕归案。

作为孩子的母亲，林秀英恨不能将来自己面前下跪道歉的几个娃娃亲手杀了。可是，她做不到。

杀害姚正军的几个孩子由于年龄不足十四周岁，无法承担刑事责任，只能去劳教所了。他们几个人的归宿，也算是给了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了。但是，谁成想这几个娃娃中有一个叫明诗阳的。明诗阳的爸爸是当时城关镇的一把手，手上有一定的权利和人脉。所以，在自己老子的活动之下，那小子只待了一个晚上就出来了。

随着明诗阳被放，其他孩子也在家长的活动下，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园。

杀害自己孩子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林秀英十分气不过。她多次找到县警署领导，要求再将那几个孩子抓起来。但是因为手续方面在警署这边已经走完了，剩下的只能交给检察署去处理。对于林秀英的要求，警署领导很理解但是也很生气。所以，后来就不再接见她了。

姚宗伟在知道孩子被害后，第一时间便到了警署问郑钧具体情况。当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他虽然知道那是误杀，但内心深处仍然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后来，林秀英因为孩子被害，一度出现情绪不稳定情况。她曾经用一把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以死相逼，让姚宗伟去给自己儿子报仇。

想到这里郑钧慢慢的将姚正军案件的卷宗重新放到了柜子里，脑海中盘算着如果被害人真的是袁志鹏，那么他的死会不会和姚宗伟有关。要知道，当年导致姚正军昏迷的那一闷棍，就是出自袁志鹏之手。如果是姚宗伟要杀袁志鹏为儿报仇的话，可以说的通。但，为什么要等到五年之后？今天被害的是袁志鹏，下一个会不会是明诗阳、支青文、张光军、孙海峰、崔明磊、古世良他们？姚宗伟的失踪是一场意外，是一场谋杀，还是一种假象……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无法理清！郑钧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仿佛浑身的精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档案室的门被推开了。李金玉拿着尸检报告边喊着郑钧的名字，边快步向档案室深处走去。

郑钧被李金玉的叫喊惊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过李金玉递过来的尸检报告，定睛一看，瞬间清醒了许多。奶奶的，怎么是两个人？！他很吃惊的看着李金玉。

原来，李金玉根据刑侦人员从现场带来的残肢进行了尸检和比对，现承装碎肉的塑料袋中承装的是两个人的皮肉组织。经过一晚上的技术比对和全民资料库核对，最终锁定两名被害人的信息。

在得到尸检报告的第一时间，李金玉便跑过来找郑钧了。因为这两个被害人都曾在警署系统上出现过，一名叫袁志鹏，另一名则是张光军。

“五年前姚正军案的施暴者被杀，姚宗伟失踪……老李，这个案子你怎么看？”郑钧问。

“报复！”李金玉斩钉截铁。

郑钧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报复性谋杀的话，凶手是谁？郑钧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姚宗伟做的。姚宗伟军人出身，又有卧底线人的经验，反侦察能力极强，他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就算是毁尸灭迹，也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不留痕迹。

案第二天早晨八点半，清水县警署会议室内，郑钧正和同事们讨论着案件。叶剑明端着茶杯走了进来，他只是看着大家没有说话。他默默的听着大家的讨论和分析，脸上表情一直很沉重，不住地摇头、点头。

从众人的分析和讨论中，郑钧最终总结出了四条关于案件展的关键因素，第一，姚宗伟；第二，林秀英；第三，姚正军生父；第四，姚正军案件的当事人。

找到了这几条关键因素，似乎对案件有了一定的突破。但是，每一条关键因素都是不确定的。先，姚宗伟失踪，生死不知。是谋杀还是车祸，尚不清楚。第二，林秀英饱受丧子之痛折磨，有一定的作案嫌疑。但是，莫说她同一时间内杀害两个年轻人，就是其中一人恐怕林秀英也很难做到；第三，姚正军生父。这个人是谁，截至目前依旧是个谜。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却不知道是谁；最后，姚正军案件的当事人，在过去的五年中有的离开家乡到远方的电子厂打工了，有的正处于人生第一个转折点高考志愿填报阶段。还正在县城的孩子尚可以跟踪保护，可那些远在他乡的就很难做到跟踪保护了。

众人听了郑钧的总结后，纷纷点头称是。可是叶剑明却轻咳一声，走到白板前，朗声道：“我看不尽然吧！”

叶剑明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会议桌上，又从郑钧手里要过白板笔。沉默的在白板上打了两个勾。第一个钩在了林秀英身上，第二个钩在了姚正军当事人上面。做完这些之后，他看了一眼郑钧，意味深长。

全程，叶剑明都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两个勾，便转身向外走去。郑钧望着两个钩，陷入沉思。他明白叶剑明的意思，叶局长是让他从林秀英和姚正军案入手开展调查。但是，林秀英那边该如何下手，成了一个难题。

林秀英每天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虽有动机，但实力实在不敢恭维。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妇女，去杀害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成功几率几乎为零。

“有没有买凶杀人的可能？”

郑钧闻声猛回头，他望着坐在会议室角落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哦，郑队，不好意思啊，这是从市警署过来帮忙的刑侦技术科科员张哲。他最近一直在我那里学习，您手上那份尸检报告就是出自他手。”李金玉在一旁介绍说，“因为会议涉及碎尸案，所以我就让他跟着一起过来了。”

听得李金玉说法，郑钧冲张哲点了点头，道：“说说你的想法！”

张哲站起身来走到白板前，说道：“根据郑队及各位描述，林秀英本人确实无法做到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对抗。但是，据我所知姚宗伟退伍之后经商挣了不少钱，几乎都在林秀英那里。为了给儿子报仇，我觉得她很有可能买凶杀人！”

“你叫什么来着？”郑钧问。

“张哲，市刑侦……”张哲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张哲哈，很感谢你能够将自己的设想分享给大家。不过，你们这些搞技术的，没事的时候也应该多看一看伟人的选集，或许你们就能够真正的理解什么叫做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郑钧对张哲并不反感，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无法接受别人对姚宗伟及其家属的诋毁或者是猜忌。

张哲也听出了郑钧的言外之意，低着头很不开心的坐回了座位。

郑钧知道，世事无常，我们应该容许一切生的可能。但是当下之际是找对案件侦破的方向，而非闭门臆想。又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讨论之后，最终确定对林秀英进行提审，同时联系所有与姚正军案有关的涉事人员，三天之内必须返乡接受办案人员的随时问询和保护。

“诚然生死无常，世事皆可原谅，世间万物无谓真假，心安便罢。”空挡的会议室内，郑钧一个人在本子上凭着记忆写下了沐心老师的话。或许他是在救赎，又或许是在自我宽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