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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他身边,他抬头冲我轻笑,剑眉飞场,唇角上翘,目光灼灼地望着我。
他穿着一件短款的皮夹克,靛蓝的牛仔裤裹着两条长腿,身材挺拔。雪后的北京,寒风朔骨,他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
我对着冰冷的双手呵着气问:“怎么提前出来挨冻?”
“让你站在风口等我,太不人道了。”他拉过我的手放进他的外衣里。
“脑积屎啊你!”我把手从他怀里抽出来。如果不是在人来人往的美术馆正门,也许我会心安理得的把手放在他怀里取暖吧?
美术馆离北海公园很近,齐歌提议去滑冰。我坚决反对。
“去吧!活动活动筋骨再去吃晚饭,”他央求着。
“不去!”我简短地拒绝。
“为什么?”他有些不解地问:“怕摔跤?”
“不是。是怕摔倒了,匍匐在地没等站起来就有人穿着冰鞋滑过去,等我爬起来,手上就只剩两个大拇指了!”我伸出拇指比划着。
他缩着脖子哆嗦了一下,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我冲他吼。
“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这么恐怖的事,亏你想得出来!”看来我对冰刀切手指的描述吓着他了,他没再坚持去北海。
美术馆附近就是隆福寺,我们决定走着去隆福寺小吃一条街吃晚饭。地上的积雪很厚,车子开得像蜗牛爬,走路反而要快些。
我在雪地上一滑一滑走得飞快。我知道,我不会摔倒,我的每一次趔趄,都会有一只手有力地抓住我的手臂,帮我保持身体平衡。
“你他妈慢点儿,怎么跟上紧发条的玩具狗似的?不管你了啊!”他不满地吓唬我,却不敢真的松手。
我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在隆福寺小吃街大展拳脚,见什么吃什么。油炸冰激淋,烤肉串,年糕,茶汤……全往嘴里招呼。
当我嚼着烤肠向“老高太太糖葫芦”进军时,齐歌一把拉住了我:“你饿死鬼投胎啊,还吃?!”
我甩着手想挣脱他,最终放弃。他的力气比我大,手像铁钳一样紧扣我的手腕。
“放手!不放我可喊了。”我冲着红彤彤的糖葫芦吞了一口口水。嗯,豆沙馅的糖葫芦。
“喊什么?非礼?”他坏笑,知道我绝对喊不出那个词。
“社会主义饿死人啦!”我拉下面子大叫。无数张诧异的脸转向我们,每张嘴都泛着油光。
齐歌一下松开了手,无可奈何地冲我瞪眼。
我嚼着又酸又甜、裹着豆馅的红果得意地笑。
“怎么不撑死你?”他恶毒地说,伸手拈下沾在我嘴角的冰糖屑放在自己的舌尖上。
当我吞下最后一口艾窝窝时,齐歌终于忍无可忍地把我拖走了。
我们一同乘地铁到军事博物馆。我走几步就能到家,他还要再转52路公车。我们走上地面时刚好看到一辆52路离站,看表是10点45分。那是当天最后一辆末班车。
齐歌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追在车后面喊叫着:“司机师傅!等一等!师傅!师傅……”
突然,他脚下一滑,“扑嗵”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因为这一跤摔得猛,他来不及收嘴,躺在地上又情深意切地叫了一声“师傅”。
大概是雪地上不容易刹车,或者是司机师傅真的没看到他,车子摇摇晃晃地开走了。
我忍着笑走到他身边,背着手俯视着他,软语安慰道:“八戒,别追了,师傅已经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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