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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云摇摇头,“可你现在更急切要还的,是你借的那笔钱。”
“实在还不上就只能跑路了。可借我钱的人是亡命徒,我走容易,我阿姨恐怕会遭殃。我没法跟她开口,一开口她就得唠叨我结婚生子。”
“如果李卉当年没走,这会儿你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一个美丽女孩的脸像气球一般浮向天际,朦胧梦幻,看不真切。方馥浓不明白滕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及李卉,他努力回想了一番,才完全想起那个女孩、那张脸对自己的意义。
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一直认为李卉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她可以卸下一切随自己浪迹天涯,也可以听从自己一言就回归家庭,照顾日渐年迈的叶浣君。总之,撇开李卉的削肩窄腰、袅袅婷婷,正是她的这种气质让当初的方馥浓非常着迷,他不是喜欢这样的女人,而是需要这样的女人。
见对方沉默着不回话,滕云问:“你现在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天无亡我之路。”方馥浓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笑得对自己的未来毫不上心,“反正离开觅雅是迟早的,等他的状况再好一些,我就走。”
“可你刚才还说,你与战逸非之间有了感情,你能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他?”滕云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逻辑,自己说下去,“你一定是嫌觅雅太小了,如果在正业集团里给你同样的位置,你一定就不想走了。”
“在哪儿都一样,我不能在一个地方留太久。”方馥浓将烟蒂揿灭,不以为然地说,“在一个地方留久了,我就会像收起了腮的鱼再回不到海里。可能等我老得满头白发的时候,会想过几天男耕女织的安稳日子,可现在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对于战逸非的喜欢是不是一晌贪欢,方馥浓自己也不知道。但对于一颗离膛的子弹来说,它能看到的最美的风景,永远都是在路上。
滕云还要说话,方馥浓的手机响了。
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觅雅的公关先生放心地轻吁一口气,不是来催债的,是老板的妹妹战圆圆。
他冲老友留下一句,佳人有约,这顿饭你埋单。
战逸非送的那辆奔驰压根没开上街,打车走的。
那天战圆圆目睹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冲突,她担心方馥浓会一气之下离开觅雅,担心了好几天,见哥哥始终埋头于工作不闻不问,便决定自己出面解决。
战圆圆说没带钱包要方馥浓来救场是假的,嚷着谢师请客更假,她对这个男人说,我哥那人吧,嘴硬心软,他脾气不好是一贯的,在家里对我爸都是臭脸一张,你就当他青春期呗。
方馥浓笑了,“更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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