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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不关你的事!”明琪朝他瞪了一眼,眸子里又浮起了血光,气势汹汹。
可少伯爵哪里会怕,耐着性子劝道“当年他不过十岁,打架打输了再正常不过,您何必揪着这点旧事不放呢?”
女士听罢不住冷笑“我揪着这点旧事不放?到头来,我这受害者反倒成了恶人!?你去问问他……”她点手一指那缩在椅上的少年“当年究竟生了什么!”
怎么?他不就是和那“尽远·斯诺克”打了一场吗?还有什么内情不成?维鲁特听出不对,转头看向同伴。影刺客曲着双臂,把脸都迈了进去,不让人瞧见,只是这心虚的样子反倒更坐实了对方的话。
他不肯出声反驳,维鲁特所知不详,如何替他辩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女士,不管怎样,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他害死了我父亲!”
厉喝声仿佛霹雳,划断了他尚未完的话,也打得赛科尔浑身一震,抬起头来一声大吼“我没有!梵特老爹不是我害死的!”
这话像是早就扎在他心中,不知存了多久,瞬间脱口而出,完却又哑住了。
明琪女士的父亲……梵特老爹?害死!?维鲁特心头一跳,飞快在脑海搜检起这个名字。
女士却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同样还以怒喝“你还敢否认!?你以为当年那点丑事没人知道了吗!”
她气愤已极,两个大步回到壁炉边,从角落夹缝里摸出一张几经折叠的旧纸。诺尔德一直老老实实趴在桌上,被这莫名转向冲突的场面惊得大气不敢喘,瞧见她找出了那张旧纸,突然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明琪妈妈……”他指着那张纸似乎想什么,一道红光顷刻飞来,在他额前一扎。他便如中了麻药,两眼一翻,晕倒在椅上。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封信,就在那场刺杀生前,送到了我手里。”明琪甩着那张纸,尖利地笑着,活像个拿到处决名单的行刑者,“他告诉了我所有安排好的计划,还有关于你的一切!那场刺杀根本不该出差错,就是因为你任性胡为,最后……才害死了他!”
“我……我……”赛科尔似被抓到把柄,再无法反驳,一点点低下头,重又埋进了蜷起的身体。
维鲁特远远打量着那封信,纸面泛黄黑,散乱着几点焦痕,似乎还被烧去了一块,心有疑惑这信显然意义非凡,为何竟保存得如此随便?放在那壁炉夹缝,一个不心,只怕就被烧没了。
“话啊!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吗!?”女士得理不饶人,恨不得把按捺至今的怨恨尽数倾泻出来,“八年了,这件事我忍了八年了!你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呵呵……他死的可真是冤枉!”
声声指责重若千钧,压得赛科尔不住急喘,仿如快窒息一般。
维鲁特始终找不到有关“梵特老爹”的任何情报,但他知道赛科尔是从来不会谎的,既然了没有,那就是没樱只是这子此刻窝窝囊囊地认了怂,看上去却又显得明琪女士的话格外可信了……真叫他无法判断!
房间内一时静得死沉,连风都停住了,不敢出声。
明琪似乎也骂累了,背过身去,恶狠狠地下了最后诅咒“你尽管这么闹下去吧,我无所谓了,我也不想再管你!我只等看着,总有一,你会把我,把你的好朋友,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全都害死!”
“不会的,我……不会的!”赛科尔终于被这话给刺激到了,硬生生从急喘的间歇憋出一句反抗。他几乎快把身体团成了个球,双臂紧勒着膝盖,裹住镣垂的头,显得格外无助。
维鲁特瞧着他颓丧的模样,深感无奈。原本只打算审问一番,好好教训教训这傻子,怎想到会牵扯出这么一件让人揪心的陈年往事……
局面展到现在,他已无法肯定女士到底是否在借题挥,敲打赛科尔了——毕竟再怎么,应该不会有人拿自己父亲的死开玩笑的。眼看明琪似乎就此罢手,不再多言,他决定趁机收拾残局,总得先想个办法让那傻子重新振作起来。
“赛科尔?”他在同伴肩头轻拍了两下,影刺客却并无反应,还是埋着头胡乱呢喃“不是,不是我……不会的……”
维鲁特暗叹了口气,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想把他扶起来再。这走了神的家伙或将幢做了攻击,闪电般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不再被刻意收敛的巨力随便一扯,就将他摔倒在地。
“是我……”手臂上传来撕裂的疼痛感,他也不恼怒,撑着手肘抬头看去,却似被一桶冰水迎面浇下,连呼吸都僵住了。
蓝的少年圆睁着眼,呲着虎牙,像碰见生死仇敌般恶狠狠地瞪着他。血丝如红色蛛网在少年眼中盘结着,几乎要盖住那片墨蓝的瞳。而在那蓝色之下涌动的,那是……
冰凉凉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他被紧紧攥住的手臂上,一滴,两滴……
“我不会害死他们的!”赛科尔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在哭,竭力嘶吼着,像只受了赡困兽,一旦咬住就绝不放开。
维鲁特见过他笑,见过他闹;见过他得意炫耀,也见过他垂懊恼;见过他如何在强敌环视下昂然阔步,也见过他在被自己嘲讽后专用来反抗的鬼脸,却从没有一次,见过他哭……
这是……怎么了?他真的懵了,脑袋里文一声,只觉点点凉意从手臂直透到后背,简直要把他整个人都冻在地板上。
赛科尔一声吼罢,却渐渐回过了神,转转眼珠,终于看到了被他摔在地上的同伴。
那鲜红的眸子映在他瞳中,像烈焰一样灼烫,竟似刺痛了他。他怔怔地松开了手,一点一点转过头,再机械地扳过身体,带着猝然腾起的黑雾,如飘飞幽灵一样冲出了房间。
“赛科尔!”维鲁特慌忙追到门前,眼中银光一湛,在一片空白的视野内,只捕捉到那团黑光像箭一样笔直划了出去,踪迹全无。
这子……跑什么!他起身太急,此刻只觉头晕目眩,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想要追又不可能追的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身后却传来了女士轻柔的安慰“别担心,我知道他在哪儿。”
愕然回头,明琪已站到桌边,轻轻抚着诺尔德的头,脸上一派平和,哪里还有半点恼恨。
她居然真的是在演戏!维鲁特瞧着那张若无其事的脸,胸口憋住的气犹如喷油点火,蹭的一下燃了起来,激得他一声怒喝“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明琪也不反驳,看着那沉沉熟睡的少年,悠悠叹了口气“我能信任你吗?维鲁特……”
她似有许多内情藏于幕后,只是维鲁特正在盛怒之中,差点就要跟她撕破脸了,哪还有心情去听什么解释。
女士见他不回答,又抬起手来,掌中托着一点红光,轻声道“我的神力名为‘血裔’。只需一滴血,我就能知道对方究竟身处何处,是生是死,跑到涯海角都逃不过我的追踪。”
她摆出一副谈判架势,却率先坦白了自己的底线,显得很有诚意。
这岂不就是单方面的歃血之约?维鲁特对于谈判再拿手不过,下意识地就开始斟酌起利弊。只是蓝少年那张落泪嘶吼的脸总在眼前晃悠,几乎是不容反抗地推着他来到了女士面前。
罢了!他没有犹豫,一把抽出被赛科尔扎在桌面的匕,正要往指尖上刺。女士忽然探手过来,在短匕锋刃上轻轻一弹,将它荡了开去,刺了一空。
“永远别轻信教派中的任何人,维鲁特,包括我在内。”她似乎仅仅只是想做个测验,反掌收掉神力,抱起昏睡中的少年,一步一顿往壁炉边走,“搬把椅子过来吧,我慢慢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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