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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淮阴城下河边。
一个十来岁的脏乱小童,正坐在河滩阴凉的石头上,执着一杆鱼竿,沉心静气钓鱼。
脏乱小童不断默念祈祷,希望这一勾就能钓起一尾鱼来。
那样就能给卧病在床的阿母炖鱼汤喝了。
可今日的钓鱼之行,一如先前几日,进行得并不顺利。
正屏气凝神等鱼上钩时,突然‘嗵!’一声!
一块大石头打破面前宁静的河面,溅起的水花淋了他一脸,整个前身的衣裳也都被溅湿。
脏乱小童惊吓之下,下意识抄起身边的一柄青铜剑,跳起转身,横于身前。
双目戒备地看向河堤上,正嬉笑着的几个少年。
并且认出来,正是先前几日也一直打扰他钓鱼的那些人。
“哈哈哈!他拿着一把剑,是想要上岸来杀死我们吗?”
“他敢吗?哈哈哈!”
一个无人见过其父,由寡母带着迁来淮阴的讨人厌幼童,他敢杀死任何一个淮阴人吗?
“哈哈哈!身长都没剑高呢,拿着一把破剑吓唬谁呢!”
这脏乱小童,自然就是韩信。
这些顽劣的少年们,见不惯韩信,可能仅仅只是出于韩信有一柄贵族才配佩带的宝剑,而他们没有。
韩信有姓有名,名字还颇高雅,他们也没有。
只有‘树’、‘伯’、‘仲’等一类随处可闻的代号胡乱称呼着。
而韩信有剑,还常佩带在身上,表情高傲,就更讨人厌了!
“嗵!”
一块石头砸向韩信身后的河面。
害怕被砸到头,韩信迅速往旁边扑倒躲开。
最后摔了一身河泥不说,溅起的河水也把后背的衣裳都打湿了。
这下前后上下就都湿透了,深秋河水阴凉,带走体表热气滴入脚下河泥
里。
“哈哈哈!”
“看他!哈哈哈!”
恶劣的嘲笑声响彻这一片河滩。
但韩信始终倔强地一声不吭。
只是重新将护身的青铜剑拿起,横于身前,紧紧盯住河堤上的少年们。
犹如一只幼狼崽子,弱小,但倔强。
其实韩信只是害怕来自少年们的,或许可能存在的致命一击,于是本能地防卫而已。
但韩信的本能自卫,看在恶劣少年们的眼中,就成了挑衅。
于是更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几个人嘀咕几句,就决定了要滑下河堤,到河滩上去。
“非得近身教训一顿那个讨人厌的野崽子!”
“光看着就让人生气!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韩信微微弓身,浑身戒备紧绷起来。
今日一旦河堤上的那些人下到河滩,那他将会遭受更重的欺辱。
恶劣少年们滑下河堤之前,先整理起衣裳来,以免待会儿划坏或弄脏了。
与此同时韩信的脑中,已经开始演算。
并立即演算完毕,脑中铺开十多种应对方式及后续。
最终,在心里选定了最佳的应对方式——放弃抵抗。
他不能出剑伤人甚至杀人,那样他会被秦律制裁,阿母就无人照料了。
可仅凭拳脚,他更打不赢那些人,反而会激起更重的殴打。
也就只有护住要害,放弃抵抗。等他们欺负完了自然就会离去。
就像他不敢出剑杀人一样,对方也不敢伤他太重甚至危及性命。
因为他们也会害怕秦律无情,怕被捉住后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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