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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页是哭累了,倚着谢应祈的肩有了安全感很快便睡着了,但是谢应祈却还清醒着,他以往这个时候都还在酒吧打工,一般不到十二点不会回家。
所以他把自己即便很困但还是睡不着的锅顺理成章地推给了生物钟,而不是自己的身旁多了一个人。
右手有点僵,手下是一块小小的温软。他第一次牵沈页手的时候就觉得很好摸很好牵,他的手比自己的小了快一圈,光滑又软弹。
这么想着,他于是不自觉不轻也不重地捏了捏手下的软肉。
只是对方的睡眠太浅,他明明没有很用力,但还是惊扰到了沈页,对方挣了挣手,往自己那边缩了一下,谢应祈察觉到,又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半夜惊醒的小孩。于是没一会儿,他便又乖乖把手放回了谢应祈的手心里,指尖搭在他的指腹上,比挠痒还轻。
他尝试入眠,但没过一会儿,黑暗中又一次多了一双盯着天花板的眼睛。他的右手被沈页牵久了,有点不舒服。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场休憩,他原本一直都很珍惜休息的时间,但是困意却迟迟不找上门来,谢应祈自己也感到很无奈。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放开沈页的手出门,现在去酒吧,至少也能干满三个小时,但是耳边细雪敲打玻璃窗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人睡得太轻,不知这场初雪造访人间的时候落地的声音会不会也会把他给吵醒。
沈页那么怕黑,要是半夜醒来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应该又要哭了吧。
谢应祈这么想着,缓着动作向右侧转身,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沈页。
对方的呼吸声很轻很轻,要凑得很近才能够听得见。
之前他初中寄宿过一个学期,班上集体一起看鬼片,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思远总是抱着枕头要和他一起睡,他每次都很嫌弃地拒绝了,因为嫌挤。
但其实他家的床也没比学校宿舍的床大多少,而面前这个人把自己缩着,看上去他们靠得很近,实际上也就勾了个手指抵了个额头,他翻了个身,才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一点。
谢应祈借着窗外的倒映进来微光,能勉强看清楚沈页露在外面的半张脸。
他心想,或许明天天地之间就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不知道这人看到了会不会就会变得开心一点。
——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天不遂人愿。
昨天晚上沈页做了噩梦,梦见自己醒来的时候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但是谢应祈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从梦里惊醒,顺着谢应祈的小臂往上捏了捏,确定了自己面前这人的真实性之后往他身上又贴近了一点。
也不知道这一场梦是不是专门来告诉他睡不好的后半夜,外面的天都还没亮,睡前定好的六点半的闹钟也还没有响,沈页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被子滑下来,黑暗中望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页?”谢应祈一看就还没睡醒,声音都还是微哑的,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手臂,问,“这么早就醒来了?”
沈页没有回答,回头望着他。
谢应祈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出头,窗外的路灯还没下班,天也还没亮。
沈页昨天很早就睡了,起得早他能够理解,但是他昨天失眠到大半夜,现在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
于是他晃了晃沈页的手,还不等他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对方便像是坐不稳一样忽然歪歪扭扭往他身上倒了下来,伸手撑在他的肩上,脸贴了贴他的,随后顺着往下,虚虚地又靠在了他的脖颈处。
带着揭开被子之后很快就沾染上来的寒意,但是喷洒出来的呼吸却是滚烫的,在他最柔软最敏感的那一片肌肤上。
过了两三秒,房间的灯被打开,沈页顺着他的动作起身,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自己额前的头发就被谢应祈撩开,对方的掌心贴了上来。
“怎么这么烫?”谢应祈顿时清醒,声音变得担心和急切,随后又伸手贴了贴他的脸颊,自顾自下结论,“发烧了。”
沈页没说话,因为他现在很难受。
刚刚他只觉得喉咙像是火燎一样干,想要喝水,但是脑子里面又不知道自己是要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他很难受,但刚刚他看见谢应祈在睡觉,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吵醒他,直到谢应祈问他的时候,他还在呆呆地想,自己是不是动作太大,把他吵醒来了。
可他现在只想软绵绵倒在谢应祈的怀里不起身。
“我带你去医院。”谢应祈把被子往他的身上裹了裹,随后翻身下床换衣服。
还坐在床上的沈页忽然就没了着力点,头晕乎乎的又重,差点没直接栽下去,转过头去看谢应祈的时候,对方正好把上衣脱下来,眼前的八块腹肌一闪而过,他现在脑子转得慢,也没来得及看清,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偷看别人换衣服不礼貌,自己应该捂住眼睛。
他慢慢吞吞爬下床,睡衣也没换,直接拿棉服裹着,跟在谢应祈的身后去洗漱,因为注意力不集中,总是踩到谢应祈的鞋或者直接撞到他的身上。
沈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揪着的毛巾,又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几分钟前谢应祈问他难不难受,他一边反射弧超长地点了点头,一边拿着手里的毛巾往冷水底下淋。
被谢应祈及时制止了。
“打针就不难受了。”谢应祈知道他反应慢,现在这个状态更是呆呆笨笨的,也不知道这么爱哭的人怕不怕打针,只能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牵着人往外走,出门之前还给他戴上了一个口罩。
好在这里离医院很近,打车也没等多长时间,等到护士姐姐把拆开的输液管包装放在手里团成一团,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他:“吊完了就按铃,小心别让血回流。”
沈页的脑子才转过来。
刚刚打针之前医生问他是不是学生,他点了点头,又问他今天是不是还要上课,他又点了点头,于是医生十分愉快地帮他决定了要打屁股针。
还一脸和善地问他行不行。
他当即就把头一撇,像鸵鸟一样埋在谢应祈的衣服里,不想和这个医生讲话。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学生等会还要上课,就能够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裤子打针了吗。
更何况谢应祈还在这里,沈页丢不起这个人。
“好好好,不打不打。”谢应祈抬手在他后脑勺的地方拍了拍,随后朝医生道,“换成吊针吧。”
那医生看着这两人,最后还是挣扎了一句:“吊针起码打三个小时,你们不需要上课吗?”
谢应祈能怎么办,低头就能看见某个人毛茸茸的头顶,他也很无奈,和医生解释了一句:“他学习很好。”
医生怀疑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生病的小孩,他们小学霸的行为都是这么奇怪的吗?但还是听了病人家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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