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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醒来的时候,沈晔已经盯着他看了两个小时。
幼稚的时不时探向少年的鼻息,握住他的手腕,感受脉搏的微弱跳动。
感受到手心的动静,沈晔眨了下酸涩的眼睛,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阿晏,还痛吗?”
少年的眼眶红了一圈,里面盛满了氤氲水汽,但却像死寂的潭水,倔强的弯起嘴角,被发丝遮住的脖子,青筋跳动。
一张脸苍白到病态,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破碎不堪,偏说出的话波澜不惊,“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纵使被赶出家门,池晏也不曾怨恨过乔安雅,毕竟是她抚养自己长大的。
但今天的一席话,彻底打破了池晏对她仅存的亲人滤镜。
原来,乔安雅竟是如此憎恨自己。
沈晔用棉签沾水涂在少年干涸的嘴唇上,脸上是隐忍的怒意,第一次吼了池晏,“阿晏,什么叫做你没事?”
“什么才叫没事啊?”,男人掐着池晏的下颌,似是发泄般,想要亲过来。
但看着少年脖间还在渗血的纱布,颓然的收回手,“阿晏,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你就算情绪再不稳定,也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沈晔蹲下,趴在池晏耳边小声的吼着。
一颗泪顺着眨下的睫毛,翩然落下,落在少年唇边,带着略略的凉意。
他抓住池晏的手指,似隐忍克制着什么,点着他的唇,“阿晏,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池晏心被酸涩感填满,脖子的刺痛无时无刻的在提醒他,这就是情绪激动的下场。
为什么啊,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不料还是不堪一击。
装作的不在意,最后都会化为利刃,狠狠刺穿薄弱的生命线。
“我..对不起,是我的错”,少年依旧下意识的道歉,无力的闭上眼睛,“都是我的错”。
“嗯,为了你,我以后改,行吗?”,池晏回握住沈晔的手掌,声线平静如水,“我改,不这样了”。
“别说话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池晏歪头留给沈晔一个后脑勺,“我饿了,想吃饭”。
....
池晏在医院待了三天,每天说话的频率十次都不到,大多数时间,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前。
阳光照在少年闭眼脸上,近乎透明的肤色让他看起病弱不堪,像是随时可以消失般。
再睁眼,眼神没有焦距,眼前模糊的一片,仿佛就是他窥见不到的未来。
似乎又恢复到了,沈晔刚把他带回家的那天。
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
出院当天,是个晴好的天气,池晏伸出手掌接下一片落叶,怅然若失,“秋天快要到了吗?”
“叶子都落了”,抬起手臂用叶子挡住眼前的阳光,“今天的阳光很好,很温暖,我很喜欢”。
沈晔握住他还带着凉意的手掌,声音很温柔,“那我每天出来陪你晒太阳”。
“好啊,回去吧”,池晏把树叶放在衬衫口袋里面,珍重的拍了一下,“当做书签”。
“好”。
但池晏又变得逃避外出,沈晔也不逼迫他,甚至每晚都不再做那种事情。
极尽温柔的抚慰池晏的心。
“沈晔,你最近是怎么了?”一周后的周末,池晏洗过澡,支起画板,上面勾勒的是一处初具轮廓的风景。
看着应该是在海边。
男人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拿出吹风机准备给他吹头发,轻抚过他的发丝,绕着吹出卷。
“阿晏,我很好啊”,声音停止,沈晔把吹风机放在桌子上面,给他涂护发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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