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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登欢其实很想问问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曹有光究竟怎么给江茂才下得套。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得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杨登欢是装作漠不关心,王大嘴是真不关心。他心里想着怎么敷衍了事,赶紧完事,自己好去赛马会。
王大嘴问得相当潦草,一切从简,全部让江茂才回答是或者否,不让他做任何解释,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杨登欢手里烂肉面还没有吃完呢,王大嘴居然就问完了。
王大嘴手里拿了供词,隔着铁栅栏让江茂才签字,杨登欢好像这才从神游物外转了回来,纳闷地问道:“完了?”
“完了。他这个案情简单,问清楚姓名年龄从事职业,基本案情就完了,没什么复杂的。”王大嘴一边指着供词应该签字打手印的地方让江茂才签字摁手印,一边回头说道。
“警官,我冤……”
“闭嘴!这些是不是事实?”王大嘴瞪起眼睛问道。
“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有什么你上法庭说去,和我们没关系。快点签字,别耽误老子正事!”王大嘴瞪着眼睛,催促江茂才签字。
江茂才无可奈何十分不情愿地签了字,王大嘴挥挥手,让狱警把他押了下去,杨登欢则是一脸迷茫看着王大嘴。
王大嘴见状,噗嗤笑了一下,整理了供词塞入卷宗,这才说道:“登欢……”
“刚才你还喊我大哥呢,这边把信息透给你,那边我就成登欢了。”杨登欢不满意地说道。
王大嘴脸一红,不过他脸皮厚,也不觉得什么,仍然笑着说道:“要说破案,我不如你,但是说审犯人,你还差着点火候,对待江茂才这种有背景的人,不能过多问什么动机啊,因果啊,就问他具体做了什么事。一个宗旨,少问比多问要强!至于其他情况,自然有人比我俩操心,咱们问这么清楚干嘛!”
杨登欢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两个人出了拘留所,重新又回到办公室,王大嘴一个劲儿的给杨登欢使眼色,不时地指着自己腕上手表,嘴里不出声音,用口型冲着杨登欢说道:“请假……请假……”
杨登欢只做看不见,把王大嘴急的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杨登欢等王大嘴着急地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冲着钱如说道:“队长,待会儿我和大嘴得出去一趟,到大乐汇歌舞厅了解一下情况。取几份证据。”
“证据,分局不是取过了吗?”钱如问道。
“他们那个不行,有些不能用。”杨登欢答道。
上级部门对下级部门报送的资料,往往会故意挑出来一些毛病,然后自己也搞出来一份,从而显示自己的高明。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事,所以钱如也就不为己甚,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王大嘴见队长同意,拉着杨登欢就要离开,秦志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秦志资历老,是他们三个人中进入警察局最早的一个,警衔已经是三级警员,而且坊间传闻他是局里秦副局长的远房侄子,这一次从警员中提拔警士呼声很高。
警员提拔警士,看似仅仅提拔一级,其实结果远不止此。提拔成警士,那就属于“长警”,级别虽低,但是也算迈入了委任官的行列。
秦志原本以为,这一次提拔,肯定有自己,但是现在杨登欢突然异军突起,破获大案,局里不少人,甚至包括处长沈岩,都很看好他,这就让秦志有了很强的危机感。如果这一次若是再让他独自立功,很可能没有了自己的机会!
刚才杨登欢和王大嘴过去审讯,秦志赌气没有相随,已经后悔,此时两人又要去重新搜罗证据,秦志岂能再次放过这个机会?反正自己三个人一个小组,组长名义上是钱如,也没有指定谁来主持日常工作,自己只要跟了去,有了什么功劳,自然少不了自己。
王大嘴显然一愣,看向杨登欢,眼神中明显是想让杨登欢拒绝。杨登欢原本也不想和秦志一起,他总觉得秦志阴阳怪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时刻不在表示我一切都知道的神情。
“我们两个人够了,咱们仨不能都去,万一有个什么紧急情况不能让队长手边一个人也没有吧。”杨登欢正色说道,说话之间并没有看秦志,而是看向钱如。
瘦猴李照辉笑吟吟地喝水,不朝这边看一眼,钱如头也不抬地说道:“秦志留下。”
“队长……”
“大家都在忙,几十个兄弟跑外勤,取个证去三个人,这是让兄弟们骂我娘吗?”钱如猛然抬头,三角眼吊了起来,看上去颇为凶狠,秦志悻悻然坐下,不再说话,不服气地瞪了杨登欢一眼。
杨登欢和王大嘴快步走出办公室,刚出办公室,王大嘴就一把搂住杨登欢脖子,神色颇为亲昵。
“登欢,今天你不让秦志跟着就对了,这小子忒不地道!”王大嘴仿佛已经和杨登欢结成同盟,亲热地说道。
“我也不喜欢这小子。”杨登欢故意用了一个也字。
“我最讨厌这孙子了!但是在一个组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了。现在好了,以后咱俩可以在一起。”从王大嘴神情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开心。
后面不用杨登欢添油加醋,王大嘴开始给他大倒苦水,说出秦志的种种“不地道”。
王大嘴所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杨登欢却听出来秦志的一项致命缺点,那就是告密!
告密?杨登欢瞳孔猛然一缩!既然告密,那么肯定会窥探别人隐私!而自己身上又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今后和这小子共事,一定要小心!最好去是找个机会把他给……
“今后我算是有伴了,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奸懒馋滑,还喜欢给队长邀功,合着过错全是咱的,功劳全是他的……”
王大嘴显然对秦志怨念颇深,一直嘟囔跟着杨登欢出了警察局。
“你是跟我去大乐汇还是……”终于,杨登欢趁着王大嘴说话空隙,插嘴说道。
“我去赛马会!”王大嘴说完,凑了过去笑嘻嘻地又说道:“只要是挣了钱,全聚德和东来顺,尽着你挑!”
“赶紧滚蛋吧!别耽误你挣钱。”杨登欢笑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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