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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域那张嘴比蚌壳还紧,要等他叫自己一声叔叔,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可他这未婚夫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个乖巧懂事会哄人的。
陈岭脸上发热,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就跟见丈母娘差不多,脸上的热度更高了,乖顺道:“谢谢叔叔。”
酆都大帝脸上笑开了花,“自从跟你在一起后,那小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和情绪与之前不同了。”
他身材高壮,得低头才能够到陈岭的耳朵:“悄悄跟你说,上次他因你受伤而戾气翻涌,被我差人强押着回来抄经平息戾气……啧,我认识他这么些年,头一次看他抄得那么认真。”
陈岭不明所以。
酆都大帝点明:“煞气太重会伤害到你,所以他才竭力的去压制自己。所以我才说,无论这次他想要拔除还是压制体内的阴邪之气,都要看你。”
话音一落,他脸上柔和豪爽的表情骤然减淡。
陈岭的情绪变化没那么快,等注意到的时候,脚下由白玉铺成的石板路早已消失,变成了猩红色的土壤。
酆都大帝带着他踏上那片泥土,瞬间,陈岭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那味道疯狂的刺激着他的嗅觉,令人作呕。
酆都大帝与之前判若两人,抬手一指,冷声道:“那便是血海,地狱血河汇聚而成的血海,这里面的每一滴血,都承载着数不清的怨气和恨意。”
陈岭的心紧了紧,像针扎似的刺痛了一下。
他忽然懂了,江域为什么总是喜欢把脸埋在自己颈项用力的呼吸、嗅闻。
因为他是昱和山灵气的汇聚,因为他的身上,带着万千生命的气息。
于死亡的深渊而言,那样的气息宛如投入寒冬的温暖阳光。
陈岭的手指蜷缩起来,他望向前方一望无际的血海,心里并没有因为那广阔无垠的面积而压抑或者恐惧,只有急切和高兴。
他想,等见到江域,一定要用力抱一抱他。
血海在血色泥土的边缘,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像是被大火烧滚了,不停地往上冒着泡,如果仔细便能发现,水中时不时会浮现出一些人脸——
是深重戾气化成的人形。
他们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眨眼就不见了。
酆都大帝将人送到血海边上,掌心落在陈岭的肩头,将人微微往前一推:“去吧。”
眼前只有让人压抑的暗红色,没有路,陈岭正想回头询问,脚下忽然震动,一条木板铺成的没有尽头的桥凭空架起,悬在血海之上。
陈岭没有丝毫犹豫,抬脚踩了上去。
木桥很稳,却耐不住下方不断从粘稠液体中起伏的东西。
戾气、鬼气,甚至是怨气所化的“人”闻到生人的气息,都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由下方伸出手来,一个个血色的掌印拍打在木桥上。
为了不惊扰地府的鬼魂和阴差,陈岭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驱鬼煞的符纸和法器,面对数不清的想要将他拉下去的邪祟,他只能采取保守的方式躲避。
木桥窄小,陈岭的躲闪空间有限,一个不慎就被一只沾着血的青白鬼手给抓住。
就在他想要咬破手指驱赶的时候,自己手腕上时而显现的红绳突然光芒大涨,带着一股热烫之感。
血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大火灼烧了个透彻,顷刻间焦黑溃散,化为黑色的灰尘落回到血海中。
陈岭低头摸了摸姻缘线,继续往前走。
血海是无边的,独自一人走在上面总令人有种自己很渺小的感觉。陈岭没有去计算自己到底走了多远,多久,他只知道,他要见的人正在等着他。
木板小桥随着他的步伐往前延伸,而那些如同饥饿野狼一般,急躁地想要将木桥上的生人拽下去的邪祟们,再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随着陈岭的运动轨迹一起移动,虎视眈眈,却不敢再肆意进攻,不甘放弃的目光中,透露着浓烈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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