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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什么状况,是容得自己执着于原则的状况吗?并不是。即使放下不平等的身份待遇,反思与格拉尔的对话,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却和有丰富经验的格拉尔叫嚣,这本身就是滑稽。愚蠢的人最愚蠢的地方就是不承认自己愚蠢而把自己的愚蠢强加于人。
“坚守着心里的底线,不敢迈出也不愿迈出,这是孩子的稚气。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有必要的时候甚至能践踏自己的底线,拥有这样的觉悟,方才是所谓的成人。”
安娜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自己不是完全的成人,试图幼稚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适应社会。但江政忠至今不觉得自己是个完全的小孩,至少他做到了小孩难以做到的事情——反思自己的愚蠢。
安娜聊起了格拉尔,这是不是一种暗示呢?她和格拉尔一起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无疑比自己更加了解格拉尔。当初也是她告诉江政忠,如何让格拉尔接纳自己和自己合作,而实际上一开始确实成功了。
江政忠觉应该更加重视安娜的建议。
一个人做不到,那就找其他人帮忙。这是江政忠从自己的话中提取出的结论。多一个人帮助不见得轻松很多,但绝对会比单干要轻松一点。一直以来,他太依赖自己而没去尝试让他人加入。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信赖需要抵押,需要承担随时被背叛的风险。江政忠不寻求帮助只是因为害怕被关系伤害。
不过风险是因人而异的,如果能找到能够信赖和值得信赖的人,为何不尝试询问支援呢?无论是物质亦或者精神上,一个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被强压即将压垮的自己便是个好例子。
所以,江政忠需要做的事再放开一点心扉,哪怕会有内出血的风险。正如安娜所说,他也是时候从小孩蜕变成不论手段的成人了。
——T9.2o
第二天早上,集合结束后江政忠召集成员到平时排练的位置,从头到尾地解释了一遍自己最近的烦恼。
“也就是说,老板现在想和大老板媾和,然后合作完成新的剧本是吗?”
“难得一次就听懂了,格琳值得表扬。”
“嘿嘿嘿。”
听到不完全的赞赏,格琳自豪地挺起胸膛。顺便一提,“大老板”指代的就是格拉尔,不知为何自闭三人组都这么称呼他。
“但是,大老板强烈地拒绝了老板了啊,没点契机要想再次交谈不容易吧。以前我和姐姐吵架,对峙了整整一个月没有结果,最后还是妈妈帮忙劝解才慢慢恢复以往。”
亚萝意味深长地斜眼看着格琳。
“啊,事先声明那不是我的错!是你先抢走了我最喜欢的树枝,我只是合理地做出抵抗而已!”
“别说得这么正当,那树枝原本就是我放在地上的,姐姐只是在我小息的时候擅自拿走了而已。”
“哈?你脑袋有坑吧?这么说这个世界所有东西都是我放在地上的,是不是就全部都属于我的了啊?”
“我只是阐述了事实,信不信由你!”
“哈啊!”
风头火势之时,江政忠重重地拍掌打断了关系“友好”的两姐妹。格琳的性格粗枝大叶,而亚萝相对收敛却又喜欢讲理,两人走在一起总会闹矛盾。打归打闹归闹,本质上还是一对有情谊的姐妹,前些日子在奴隶场相依为命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不过这情谊的重量似乎和树枝差不多就是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
“溯说得对,吵架不好。”
在江政忠和阿瑞的劝解下,两人很快平息了愤怒。亚萝默默地闭开看到格琳的脸,而格琳则压低声线细语“瞎扯”。
“所以亚萝,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缺的是契机对吧。”
“嗯。”
“那大家觉得这契机该怎么造?”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大伙都给不出良好的意见。
“直接面对面道歉和说明自己的心思不就好了,想这么复杂干什么?”
“安娜小姐?”
安娜不知道从哪里跳落下来直接吓了江政忠一跳。
江政忠再问“我想得很复杂吗?”
“所以说,你想得太复杂了。说明自己的想法和寻求对方的认可,你要做的就是如此简单的事。认清自己的不足和他人的心理,在不触犯的情况下把重点和利益关系说明清楚,仅此而已。”
这次回答问题的不是安娜,而是蹲在木桶的菲兹。
“但是契机怎么办?现在的情况我不好搭话吧?”
安娜翘起双手“所以就去道歉啊。”
“哦哦,有点懂了。”
两个人的意思是让江政忠以“道歉”为由找格拉尔重新开始交谈,并且做好充分准备注意好雷区。如此一想,这样做确实简单粗暴而且可行,为何自己久久找不到答案?
问题就在于江政忠太执着于找答案了。他一直在思考格拉尔为什么这么生气,实际上是毫无意义的。既然不会读心术,要完全读懂一个陌生人是不可能的。比起为什么,更应该思考的是怎么办,然而这么简单的事情没有别人的提醒他还意识不到。
当局者迷,想得太多没有好处。太嫩了啊,我。
江政忠摇着头自叹。
——T9.2o
自从和江政忠吵一架之后,格拉尔的足迹相当难追踪。格拉尔要不不在剧场,要不到处走动查看,没有固定的模式,让江政忠很难找到合适的“偶遇机会”。继续跑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他不喜欢这么做。来来回回跑了一个多小时,有些气馁的江政忠回到了自己的工坊。
靠着土墙滑落地面,江政忠再一次昂长叹。据说悲观的人喜欢叹气,江政忠无疑是其中之一。望着辽阔的天空傻傻呆,他第一次现特斯德的天高地广,自己仿佛一只无力回天的蚂蚁,七手八脚做着各种无谓的挣扎。不,不只是特斯德,在地球他也是这种心境,只是现在被逼迫得更紧更加凸显罢了。
想着,江政忠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却又像坏掉的零件,翘起的嘴角卡在半路。不知呆坐了多久,哽咽一口口水后,心中某条细绳再次绷紧微微掉起沉重的石头。
“好了,继续吧。”
整理好思路,如同为某个人打气一般,江政忠大声地自言自语。
“偶遇”靠不住,那算计格拉尔肯定要走过的地方就好了。比如剧场大门,身为剧场主儿子的格拉尔居住在剧场外的自宅,每天出入必经大门。亦或者是安娜的训练场,江政忠偶尔能瞄到在一旁观望的格拉尔。只不过时间不固定,他可能白等许久。白等,江政忠是真的讨厌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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