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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儿应声:“正是呢。”
齐春锦面上一下便涌现了闷闷不乐之色。
她的父母是齐家二房,嫡出,但却从来不得宠。
大房为独霸家产,早早寻了借口,将二房赶出了京城。可上个月,京里却突然来了信儿,说是大房老爷,也就是她的大伯,在朝堂上不知何故得了摄政王一通斥骂,之后更是贬了他的官。大伯归家后,就此一病不起,已经于三月前去了。
大房来信,为的便是请二房回去主持家中事务,免得家财被族中分走。
齐春锦到底年纪小,心中还堵着气,心想着,当年既然用尽手段将他们赶走,如今怎么还有脸叫他们回去?
何况再想起离京前几日发生的事,齐春锦便更是拖拖拉拉不想归京了。
那时大房两个姐姐捉弄她,害她在周家宴上闹了好大一场笑话,走时恨不得把耳朵都扎起来,这样便听不见旁人的讽刺讥笑了。
现在却又要巴巴地回去,还不知要被如何嘲弄呢。
“锦儿。”母亲王氏的声音渐渐近了。她跨进门来,问:“可收拾好了?”
齐春锦再不愿,也只得点了点头。
一行人匆匆用过了早膳,便立即上了路。
从定州到京城,要走上足足两个多月。
齐诚和王氏到底心疼女儿,一路上走得慢慢悠悠,却是花了三个月的功夫才走到京城。
兴许是路途上颠簸,睡也睡不大好,齐春锦做梦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了。
回回醒来,她都神色郁郁,王氏只当她还惦记着几年前周家宴上的事,只好每日哄一哄她,又许了新布匹,又许了新首饰,还道要亲手给她做上半个月的莲子羹。
等到了京城,齐春锦面上这才有了点笑意。
马车在齐家门口停住。
大门上还挂着白绸,扎着白灯笼。一名身着缟色比甲的妇人,鬓边簪几朵白色绢花,眉眼柔和、落落大方地立在门边。身后跟着许多丫鬟婆子。
那是大房老爷齐正的正妻,林氏。
齐诚抬头望了一眼门上牌匾,眸光顿时黯淡了几分。
他同大哥年幼时也是感情极好的,只是各自娶妻后,便渐行渐远了。尤其大哥嘴皮子伶俐,最得府中老夫人的看重。他又是个榆木脑袋,三两句话便要惹母亲生气。之后兄弟关系就更冷淡了。却不成想再回来时,大哥人已经没了。
齐诚指着大门后的盆景,道:“锦儿可还记得,你七岁那年,将那盆景的叶子给拔秃了。还是你爹爹给你顶的罪。”
齐春锦张大了嘴。
她从前有这样顽皮?
说话间,他们拾级而上。
林氏迎上来,一把攥住了齐春锦的手,道:“锦儿长大了。”说罢,露出满面慈爱与惆怅之色,她抬手抹了抹泪,道:“可怜我家语芙、语柳,如今刚一及笄,便没了父亲。”
齐春锦的嘴张得更大了些。
她长大了同大伯没了,二者有什么干系?
这是不是便是娘口中,当不得家,成日只会哭天抹泪、扮委屈的女子啊?
王氏牵着齐春锦走在后头,齐诚与林氏走在前头。
一路便是林氏低泣诉来这些日子,吃了多少的苦,流了多少的泪。齐语芙、齐语柳没了父亲如何可怜。族中人,还有京中其余的人,如何欺负齐家云云……
齐春锦直听得昏昏欲睡。
齐正没了,齐家老夫人也跟着病重了,如今缠绵病榻,有时清醒,有时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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