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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先要去供销社给奶奶买东西,这是他的心愿,要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辛苦的奶奶买一样礼物。这也是他答应给奶奶的。
父亲装好奖品,去了供销社。这里的东西可真多呀!日用品,农具,食品……父亲一一看过去,该选个啥呢?只能奶奶用的东西,还送不了人。想着,找着,咦!有了。嘎啦油。奶奶的手经常裂口子,用了这个就不疼了。她自己是不舍得买的,爷爷不给买,奶奶是绝不会开口要的,这么金贵的物件,奶奶是不敢奢求的。问了售货员价钱,一毛五一盒,好贵呀,父亲买了一盒。本来想买些糖果给弟妹,怕爷爷责难,再乱花钱,下月工资就不给留钱了咋办?还是留着备用吧!收好三角五分。就踏上了归途。太奶,父亲没想着买东西给她,啥也不干,还给奶奶气受。就护着爷爷一人。父亲不喜欢她,从小到大,爷爷打骂他的时候,太奶总是恶狠狠地看他,“小孩子不听话就得打。”只有奶奶护着他,爷爷每次打完他,都是奶奶给他处理伤口。在太奶和爷爷面前,奶奶没有话语权,她也护不住自己儿子,只能把心疼藏在心里。
太奶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父亲。她喜欢老二,就是二叔。有好吃的惦记给老二留着!二叔呢,会撒娇,没事就去找她说闲篇,她也爱听小孩子扯淡。人家的事,父亲不管。
到家了,这回布袋更鼓了。弟妹又可以分到战利品了!笔记本分给了大弟和妹,小叔太小用不上。看见面粉,高兴的只有太奶和爷爷。他俩吃小灶,别人是吃不到的。太奶终于破天荒夸了父亲一句“我这大孙子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祖坟冒青烟了。”父亲对迷信的说辞反感,也不撘言。这正是太奶和父亲之间的代沟,没办法!
父亲来到奶奶面前,把嘎啦油递给奶奶。扁扁的铁盒子,很精致。奶奶小心翼翼地拧开盖子,露出银白色的一层锡纸,掀开了锡纸一角,露出白白的糊状油物。父亲抠下一点替奶奶抹在手上的裂口处,“别舍不得用,用没了,儿子再给您买。”太奶不乐意了,“你这是要上天啊,老二有东西都紧着我用。”父亲也不客气“你手裂了吗?”太奶气的脸通红“你这个不孝的子孙,敢对奶奶不敬,给我跪下。”指着奶奶“是不是你教他的。谁家的儿媳妇敢对婆婆不好,我滴天啊,我的命好苦啊,咋就摊上了不孝顺的儿媳妇呢!”这是欺负奶奶呢,胡搅蛮缠。
晚上,爷爷下工回来了,看见跪在地上的父亲,问了缘由。这回,爷爷又举起了炕头的棍子,敢对太奶顶嘴,必须责罚。回头,给正在端饭的奶奶也赏了一棍。抓住奶奶的疙瘩揪把奶奶带回怀里,就是捶。奶奶哭了,但这就是家规,奶奶知道错了,受着!
爷爷看向父亲“还剩多少钱?”父亲说“三毛五”。爷爷拉着大长脸“你个败家子,花那么多钱就买那么一盒破玩意儿。”父亲只有听的份,不敢解释。爷爷继续说“把钱给我,以后,工资如数上交,一分都别留了!”太奶加杠“对,小孩子给什么钱,不中惯。”这就是老理儿。都得受着!
奶奶也只能偷偷用着嘎啦油,手裂的地方慢慢好起来。只有她心里知道儿子的好。奶奶想,爷爷对太奶好,不让太奶受一点委屈。我儿子对我也好。等我儿子娶媳妇了,我就是婆婆了。儿媳妇也得听我的。熬吧!她长叹一声,“一飞,等你娶媳妇就好了!”
父亲看着爷爷做的一切,盯着奶奶嘴角留下的血滴,听着奶奶的话。心直颤,他暗自思忖我娶了媳妇就得跟奶奶一样,每天除了伺候一家老小,没有一点自由,不敢说话。谁家的姑娘愿意嫁呀!
父亲一直长跪着,爷爷和太奶不消气,就没人敢让他起来。父亲心里苦楚,“我还是算了,不娶媳妇了。”想想杨国峰一家三口人的生活,自由自在,,那才叫天堂。可自己无论怎么拼,都脱离不开这个如牢笼一般的家,如果再娶一个妻子回来,跟自己过这样的日子,那不就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一场家庭风波以被打,下跪,饿一顿,算是责罚,总算结束了。但父亲得了恐婚症也是真的。他替李敏庆幸。多亏没成,不然,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家庭。他开始厌恶这个家庭了,可又怎么摆脱得了呢!毕竟,这里是养大他的地方。
次日,父亲又去上工了,因为大队活计多,爷爷不允许父亲去学校加班,要跟他上工。父亲倔强的性格,做的再好,也是受欺负的命。其它弟妹,嘴甜会讨好,就没有像父亲这样的人生经历。
家,不再是父亲幸福的港湾,就因为太奶争宠,自己和奶奶就被抽打,罚跪,饿肚子。父亲除了对养大他的家有一份责任感,再无眷恋。在他被责罚的时候,弟妹除了恐惧躲闪,又能怎样?每个人都让他对这个家大失所望。而学校才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乐园。虽然也很辛苦,但都是为了长本事。那里有爱他的同事,也有他爱的同事。一起共事,成为了挚友。他逐渐把学校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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