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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贰白签子（第1页）

吴三省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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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的人都知道，我二哥吴二白每年会卖出三十二根铜签。

他的签子从某种意义上算是个传奇，能平事，可抵债，真到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青铜的签子上铸着“吴”字，年年都勾得无数人心尖痒痒。

谁都知道我二哥本事大，可也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本事，这种未知就更让人们对他忌惮又渴望，每个人都想得到他，这当然不可能，故而只能将对他的渴望转变为对铜签的趋之若鹜，甚至觉得要是一年能得上一根，就算最后用不上也是个庇佑。

这是外人的想法。

内人呢？

据我家里那位写作2京读作二嫂的吴二白的内人表示，他不用争抢，他有一根时限一辈子的签子。

听我二哥讲，那年他第一次见到2京的时候，他正在教训一伙欺负过路女生的混子。

2京拳拳到肉的打法引起了二哥巨大的兴趣，二哥打走了跟随的伙计，自己站在圈外看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当血溅上2京的脸，二哥说他眼里的戾气和疯狂更深了。

二哥那时就知道这人是个疯子。

真好，对他胃口。

同样的事我再去问2京，得到的答案也相差无几，他说虽然当时在揍人但也没耽误注意我二哥。

他说我二哥当时远远地站在那看他揍这帮渣滓，不离开也不上前。

就这么看着他。

看就看吧，比起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人，他还是更享受痛揍人渣的快乐。

在我看来这就是表里人格，平时的他沉默且冷静，但是真到出手的时候，他会变得嗜血和疯狂。

这个时候的他除了我二哥，是没什么能拦得住的。

面对已经被他揍得不成人形的混子，再想想刚刚被骚扰的女孩子害怕的样子，2京下手愈地狠厉，眼看着就要闹出人命，我二哥才终于上前一把握住了他挥出去的拳头。

那时的2京据我二哥形容，一双阴郁的眸子暗沉无光，他盯着我二哥，眼睛里透着阴冷的杀气，但我二哥不仅没有被他吓退，反而攥着他手腕，用葱白的指尖摩挲着他剧烈跳动的脉搏。

2京说他后来奇异地感觉到，全身沸腾的血液似乎就在二哥这种安抚下变得平静了。

他再一次对上二哥的视线，深琥珀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二哥的样子。

一眼万年。

2京就这么被我二哥拐回了家，一个动作互许了一辈子。

2京来到家里的时候我家老爷子跟二哥在书房谈了一个下午，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知道老爷子之后再没干涉过二哥和2京之间的任何事。

我们最开始一直以为是2京离不开二哥，后来才知道，其实是二哥更需要2京。

我那个因为心思过重导致常年神经衰弱的二哥只有在2京身边才能安安稳稳地睡着，那么挑剔的人只有2京泡的茶才合心意，还有，明明没有任何言语，只一个眼神两个人就能明白彼此要表达的意思。

这些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当二哥说要让2京入族谱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反对。

吴家就这么一个吴二白，我就这么一个二哥，没道理拒绝他想给我找的二嫂。

吴家人都是这么惯着家里人的。

二哥和二嫂这么多年基本就是一个焦不离孟的状态，似乎天生他们就应该站在彼此身边，少了谁都不行。

除了二嫂来到吴家的第二年，那一年吴家出了内奸。

先是有秘密行动被泄露，再是我二哥被暗算，幸而有二嫂在才能化险为夷。

吴家上下被他俩过了几遍筛子，可谁都没想到，筛到最后所有的证据居然都指向了二嫂。

明明确确的信息绕开了2京摆在二哥面前，他都说不出口不信。

我记得那天二哥把自己和2京一同关在书房，就坐在他身边一杯接着一杯灌酒，饶是2京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问出来到底生了什么事。

二哥喝到最后，整个人都躺进了2京怀里，2京抱着他，不再问了。

直到天边第一束光撕开了夜幕，二哥擦干耳畔一道泪痕，亲手把2京关进了他茶楼里的地下室。

我劝二哥还是查仔细的好，二哥却说用来钓鱼的饵他只给过2京一人，证据确凿。

虽然那时的二哥看起来还是那副坚不可摧的模样，可我知道他的精神已然是大厦将倾。

我当时是真的恨死2京了，我们把二哥交给他是相信他能给二哥幸福，可不是让他来伤害我二哥的。

2京被关，他手上的工作就让一个绰号老柴的人接管，但是近身的位置二哥再也没有交给任何人。

我们不知道二哥到底是被伤得太狠，还是依旧觉得那个位置除了2京谁也不配。

因为二哥下了死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地下室，所以审问只有二哥能做。

没有人知道那里生了什么，我们只知道二哥每次从那回来都一个人闷在书房喝酒，我劝不了只能请我家老大去劝，大哥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对等在外面的家里人摇摇头，给我们看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二哥贴身的亚麻色手帕，托在大哥手里的布料上现在沁满了血，里面包着从人手上拔下来的指甲。

整整十片，沾血带肉。

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