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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潜不接话,心平气和的重新点了香祭拜,常山长平二王之乱已经平息,剩下一个幽州独木难支,依着向祈不留后患的性子,幽州能太平多久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请封了,这位侧妃娘娘富贵了大半辈子,自然不愿意轻易撒手。
那侧妃最看不得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他点香她就索性掰断的所有香,他烧纸她干脆连火盆一起踢了,闹到最后向潜实在是来了脾气,“侧妃娘娘,父王平日最宠爱的就是你,现下他尸骨未寒,你不来祭拜,还在他灵堂里撒泼打滚,究竟是何道理?”
“我这还不是为你考虑,操心一个死人的身后事,不如多操心操心你的爵位!”
“我看是不如多操心操心侧妃娘娘您的富贵吧,”向潜转向她一字一句道:“若非嫡庶尊卑有别,这爵位轮的着我去请封,若非九弟年幼,这王位轮的着我来坐?”
这位徐侧妃被他戳中了心事,脸色一时有些难看,向潜说的没错,嫡庶尊卑有别,庶子贸然请封,依着向祈那执意削藩的性子,怕是直接夺了幽王世袭罔替的尊荣,这也是幽王在世时她不敢撺掇着废嫡立幼的原因,庶子加幼子,她自己都不敢拿来说事;再者,自己的儿子刚刚七岁,实在不是能成事的年纪,否则她早就鼓动着兄长舅父跟着常山长平二王一起反了,自己何妨拿着身家性命为自己的儿子赌一把?
只是现在生子年幼,自己只能鼓动着向潜先把幽王的爵位承袭过来,也算是保自己一时富贵,自家父兄大权在握,向潜若想坐稳这个王位,必得向自己这个继母示好,到时候自己操控他就像操控一个傀儡般简单,哪承想这小子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性子。
“幽王宠妾灭妻,那位徐侧妃的父兄更是掌控着幽州的军政大权,当年徐侧妃恃宠生娇,逼的幽王妃抑郁抱病而死,现下幽王世子向潜是幽王妃留下的嫡子,属下听说这两人的关系是有些不大对付,”滕子荆道:“眼下幽王暴毙,这幽州境内恐不知怎么乱呢。”
向祈问:“那向潜性子如何?”
滕子荆道:“属下在幽州的时日不长,打听到的消息也不算多,听闻幽王不喜王妃,连带着他这个嫡子也不大受待见,王妃的母家也不似徐侧妃般势大,不过这位幽王世子好似颇受朝中老臣倚重。”
“这样的境况能无病无灾的长大成人,还能在朝堂上插上一手,”向祈嗤笑,“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
几人说话间的工夫已经到了幽州境内,向潜听闻消息忙带着满朝文武出城相迎,向祈高坐马鞍,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众人中间为首那年轻人应当就是向潜了,只见他一身缟素,头戴重孝,表情淡淡的,但言谈动作恭敬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滕子荆小声的和向祈低语,指着人群中的某人道:“向潜身后那位蓄须的老者是幽州的左相徐章,也是那位徐侧妃的娘家爹,他旁边那位着重甲的是徐侧妃的哥哥,虎威将军徐携,剩下那几位年长的多是朝中的老臣,依附于右相慕和,大多是支持世子一党的人物。”
向祈看他们的站位,倒真是泾渭分明,又问:“向潜娘家无人可依吗?”
滕子荆道:“幽王妃家势弱,这些年又饱受徐侧妃打压,死的死伤的伤,朝中基本无人。”
向祈点头,让众人起身,又见向潜上前,恭敬道:“臣已在豫章宫设下酒宴,请太子殿下和诸位将军移步豫章宫。”
向祈既到了幽州境内,相对幽王来说又是晚辈,免不得先去灵堂上柱香,同时劝解向潜节哀云云,向潜话也不多,二人上过了香,就请向祈前往豫章宫用膳,推杯送盏之间倒也算一团和气,只宴至中程,那位徐侧妃也不让人通传,大模大样的闯了进来。
“太子殿下大驾,妾身实在有失远迎,特来向殿下告罪,”徐侧妃乐呵呵的说完,忽觉堂内一片静谧,厅内众人止住了动作也不言语,那位高居主位的太子殿下更是尊贵的令人不敢逼视,徐侧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平生第一次尴尬的想钻地缝。
向潜有些厌恶的撇开脸,平日里幽王宴请群臣这人便时常喜欢出来露个脸,以此来彰显她在幽王心中的地位,也让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看清风向,以前幽王宠她也乐意纵着她,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一个妾室都能登堂入室了,自己丢人还嫌不够,偏拉着整个幽王府一起丢人。
向祈放下杯盏,故作不解:“这位是?”
徐侧妃眼见和太子搭上了话,当下喜不自胜:“妾身侧妃徐氏,是幽王第九子的生母。”
向祈点了点头表示会意:“幽州徐氏名门望族,孤听闻徐氏众人皆克己守礼,恭谨有矩,今日见侧妃方知传言非虚,左相果真教女有方。”
“妾身谢殿下夸奖。”
堂下众人硬生生憋着,想笑又恐失了体面,徐侧妃观众人神情,方知自己失了脸面,向潜刚想找个借口让人把这妇人带出去,就见徐章起身尴尬道:“老臣教女无方,让殿下见笑了。”
徐章趁这个工夫飞快的给那位徐侧妃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其实不消旁人多说,她是片刻也不想在殿内多待了,告礼都忘了,逃也似的溜了。
只不过宴后免不得又去找向潜大闹了一通。
徐侧妃斥道:“你是存心看我在太子面前出丑是不是?”
向潜不卑不亢:“是我请侧妃您去的豫章殿?是我逼着您在太子面前耍猴戏?”
“好啊你,刚搭上太子就不把我这个庶母放在眼里了,”徐侧妃本想训斥他,但眼下免不了还要用他,遂转了话头:“我知道你跟太子交情好,可这毕竟隔着亲呢,你跟珂儿才是正儿八经的亲兄弟,既然你搭上了太子,何妨给咱们也引荐一下,对你我都好,你说是吧。”
向潜不知她从哪看出自己和太子交情好,但是未免她闯祸,还是对她说了一句平生唯一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那太子可不是个善茬,我劝你少招惹他吧。”
向潜说的是实话,可是奈何这俩人互相算计惯了,徐侧妃不信。既然向潜不肯帮忙,那她就自己想法子,而且当晚就着她想出的绝妙的法子,一窝蜂似的给向祈挑了一堆颜色俏丽的丫头送了过去,当年她就是这么讨好幽王的,反正都是男人,这么讨好太子应当也没什么错处。
另一边,向祈还在和人商量从谁下手,幽王身死多日,自己故意给京中递了消息,迟迟不提爵位承袭事宜,原指望这位徐侧妃为争这王位闹腾起来,自己逐一击破也好下手,可谁知这人倒挺能沉得住气,向祈不便在封地久留,既如此,就需要自己动手帮他们一把了。
幽王世子含蓄内敛,恭敬守礼,向祈今日只和他打了个照面便知这人不好对付,反观那位徐侧妃,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可巧,向祈这边刚打个哈欠,那位徐侧妃就立马给送了枕头来。
徐侧妃送来那十来个姑娘整整齐齐的站在院里等候发落,疾锋又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了:“哎呀呀,不愧是常在幽王身边伺候的人,果然懂事,不过咱们殿下房里好像有人了吧,殿下,应付的了这么些吗?”
他这么一胡闹,滕子荆也跟着起哄:“可不是吗,殿下房里还有个可人疼的巴巴的等着呢,一个苦守春闺孤单寂寞,一个逍遥自在莺燕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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