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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宝玉摔玉（第2页）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缨络，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黛玉一见便吃一大惊，心中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的？何等眼熟！……”

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

不多时，宝玉见过他老姿娘，急匆匆又回来了。

不过，他已换了冠带。头上周围一转的短，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脚。

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戴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绿撒花绫裤，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若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一看其外貌是极好，却难知其底细。

宝玉早已看见了黛玉，料定是林姑妈之女，忙来见礼。归了座，细看时，真是与众各别。只见：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宝玉看罢，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贾母笑道：“又胡说了。你何曾见过？”

宝玉笑道：“虽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心里倒像是旧相认识，恍若远别重逢的一般。”

贾母笑道：“好，好！这么更相和睦了。”

宝玉便走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问：“妹妹可曾读书？”

黛玉道：“不曾读书。”

宝玉又道：“妹妹尊名？”黛玉便说了名。宝玉又道：“表字？”

黛玉：……

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贾母：……

王熙凤：……

迎春：……

惜春：……

探春哈哈大笑：“这一幕我见过。”

一屋子人也都憋不住，大笑起来。只几个丫头婆子，抿着嘴努力憋着，她们自是不敢笑出声。

探春又道：“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妹妹，眉尖若蹙，取这个字，岂不甚美？”

宝玉一脸懵逼：“三妹妹，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探春捂着肚子：“哎呀不行了，肚子痛。二哥哥，黛玉姐姐有字，就是‘颦颦’二字，刚蓉哥儿取的。”

宝玉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他觉着很委屈，非常非常特别委屈，我才是原创好吗。

又问黛玉：“可有玉没有？”

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所以才问我的。便答道：“我没有玉。你那玉也是件稀氨物儿，岂能人人皆有？”

宝玉听了，登时作起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人的高下不识，还说灵不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