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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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页（第1页）

  南海出版公司

  第一部分

  第一章　（27）

  作者:杜鲁门·卡波特

  凯尼恩让清漆自行干燥，他要去做另一项杂活，一件需要他走到户外的工作。他想清扫妈妈的花园。那块树叶乱堆的宝地正好位于邦妮卧室的窗户下面。当凯尼恩来到花园时，他看见一位雇员正在用铁锹松土，原来是女佣的丈夫保罗·赫尔姆。

  &1dquo;看见那辆轿车了吗？”赫尔姆先生问道。

  是的，凯尼恩看见了停在车道上的那辆车，一辆灰色的别克，停在他父亲办公室的门外。

  &1dquo;我想你也许知道来的是谁吧。”

  &1dquo;如果不是约翰逊先生，我就不知道是谁了。爸爸说过他正等他来呢。”

  赫尔姆先生（赫尔姆先生，次年三月死于中风）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头，表情忧郁，他孤僻的生活方式掩盖了一种极为好奇和警惕的本质；他想知道出了什么事。&1dquo;哪个约翰逊？”

  &1dquo;推销保险的那个。”

  赫尔姆先生小声嘟哝说：&1dquo;你爸爸肯定有一大堆文件要签。我估计这辆车停在那儿有三个小时了。”

  黄昏即将到来，冷风袭人，虽然天空依然湛蓝，但花园里菊花高大的茎秆的影子越来越长了。南希的猫正在菊花丛中嬉闹，用爪子抓凯尼恩和老赫尔姆用来绑植物的麻绳。突然，南希坐在胖胖的&1dquo;宝贝”背上慢慢地从庄稼地里跑了过来，她刚去河里给马洗完澡回来，这是&1dquo;宝贝”周六的乐事。特迪，那条狗，陪着他们，三者都是水淋淋的，闪闪光。

  &1dquo;你会着凉的。”赫尔姆先生说道。

  南希笑了。她从未生过病，一次也没有。从&1dquo;宝贝”身上滑下来后，她躺到花园边的草地上，一把捉住猫，举在头顶上摇着，还亲了亲猫的鼻子和胡子。

  凯尼恩感到恶心。&1dquo;竟然亲动物的嘴。”

  &1dquo;你以前还亲过斯塔基呢。”她提醒凯尼恩。

  &1dquo;斯塔基是匹马。”那是他从小马驹养大的一匹漂亮的暗红色的公马。斯塔基可以跳过栅栏！&1dquo;你用马用得太狠了，”他父亲曾警告他，&1dquo;总有一天你会要了斯塔基的命。”果不其然，斯塔基驮着主人在路上疾驰时，它的心脏受不了，一跤跌到，死了。现在，一年以后的今天，尽管父亲很同情他，许诺明年春天再让他挑一匹小马驹，但凯尼恩还是为它哀痛不已。

  &1dquo;凯尼恩，你觉得特蕾西到感恩节的时候会说话吗？”南希问道。特蕾西还不到一岁，是她的外甥，伊芙安娜的儿子。她和伊芙安娜这个姐姐关系特别亲密。（贝弗里是凯尼恩最喜欢的姐姐。）&1dquo;要是听到他叫&1squo;南希阿姨’或者&1squo;凯尼恩舅舅’，我会高兴死的。你难道不喜欢听到这样的称呼吗？我说，难道你不想当舅舅吗？哎呀，你怎么不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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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

  第一章　（28）

  作者:杜鲁门·卡波特

  &1dquo;因为你是个傻瓜。”他一边说，一边把一朵枯萎的大丽花向南希扔去，南希把花插到了头里。

  赫尔姆先生拿起铁锹。乌鸦哇哇地叫，太阳快西坠了，但是他的家不在这里。被中国榆树掩映的小道已经变成了一条暗绿色的隧道，而他就住在隧道的尽头，离这儿大约半英里。&1dquo;晚安。”他说道，开始了回家的路程。但是他回头看了一次。第二天他证实，&1dquo;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们。南希牵着&1squo;宝贝’向谷仓走去。正如我所说的，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黑色的雪佛兰又一次停了下来，这次是停在恩波里亚郊外一所天主教医院的前面。在佩里持续不断的刺激下（&1dquo;那是你自己的麻烦。你以为只有一种唯一正确的方法，迪克的方法”），迪克投降了。佩里留在车里等待，而迪克走进医院试图向修女买一双黑色的长统袜。这种古怪的买袜子的方法是佩里的灵感，他断定修女一定有黑色长统袜。当然，这种想法有一个缺点：修女以及任何属于她们的东西都是不吉利的，而佩里非常尊重自己的迷信。（其他一些禁忌包括数字十五、红头、白花、横穿马路的牧师、梦里出现的蛇。）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极端迷信者通常也是极端的宿命论者；佩里就是一个例子。他出现在这里，干着目前的差事，并非因为他希望如此，而是命运的安排；他可以证明这一点。虽然他无意去证明，以免被迪克知道，他违反假释规定、返回堪萨斯州的真实而隐秘的动机与迪克的&1dquo;计划”或那封邀请信完全无关。真正的原因在于数周前，他得知十一月十二日星期四这天，他的另一位前狱友被位于兰辛的堪萨斯州立监狱释放了，&1dquo;世上没有比这更要紧的”，他急于和这个人重聚，他&1dquo;真正的、唯一的朋友”、&1dquo;出类拔萃的”威利·杰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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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

  第一章　（29）

  作者:杜鲁门·卡波特

  在三年牢狱生涯的第一年里，佩里远远地观察过威利·杰伊的一举一动，饶有味但又有点担忧；如果一个人希望被别人看做是性格粗暴的典型，那么和威利·杰伊接近就是不明智的。他是教堂的办事员，一个瘦弱的爱尔兰人，头过早地出现了灰白色，一双忧郁的眼睛也是灰色的。他的男高音是监狱唱诗班的光荣。虽然佩里蔑视任何虔诚的表现，但是在听到威利·杰伊唱起&1dquo;主祷文”时，也会感到&1dquo;不安”，使人心灵受到感化的赞美诗那庄重的歌词令他感动，使他对一向自认为正确的轻蔑多少有点怀疑。最终，受轻微苏醒的宗教好奇心的刺激，他开始接近威利·杰伊，而这位教堂办事员反应敏感，立刻意识到这个眼神蒙眬、声音低沉而严肃、跛脚的身材健壮者是位&1dquo;诗人，是个罕见而可以挽救的人”。一种&1dquo;要把这个孩子带到上帝那里”的激情吞没了他。有一天，当佩里用彩色蜡画了一幅很大的，就技巧而言十分幼稚的耶稣像时，他感到成功的希望大增。兰辛地区受人尊敬的教牧师詹姆斯·波斯特非常看重这幅画，把它挂在办公室里，这幅画至今还在那里挂着：画上是一个平凡而清秀的救世主，带有威利·杰伊的丰满的嘴唇和忧郁的眼睛。这幅画是佩里从未有过的真诚追求的顶点，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幅画也是终点；他认为耶稣有点&1dquo;伪善”，试图&1dquo;愚弄和背叛”威利·杰伊，因为从过去到现在上帝从未令他信服。然而，他应该承认这一点而甘冒失去一位&1dquo;曾经真正理解他”的朋友的风险吗？（霍特、乔、杰希，这些在世界上到处游荡的人很少改变他们的姓，这些人都曾是他的&1dquo;密友”，但在佩里看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威利·杰伊这样&1dquo;才华出众，如同一位受过良好训练的心理学家一样观察入微、感觉敏锐”。这样一个天才怎么会被关进兰辛呢？这正是令佩里感到惊异的地方。答案是：这位三十八岁的教堂办事员是一个贼，一个抢劫犯，二十年里曾在五个州里服过刑。这个答案无需复杂的头脑都可理解，虽然佩里也知道，但他以&1dquo;更深刻的、人性的问题”为借口而拒绝承认。）佩里决定说出来：他很抱歉，但是天堂、地狱、圣徒和仁慈，这些东西并不适合他，如果威利·杰伊的爱是建立在设想佩里有一天会和他一起跪倒在上帝的脚下，那么他是被骗了，他们的友谊是虚假的，就像那幅画一样，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