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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灵州（第1页）

五日后，她随曲弄风去了灵州，本以为半月就能回京，没料到光是赶路就花了半月的时间，途中遇山洪，修整了十天，到了灵州，曲弄风要救的人已不在原来的地方，只得花时间重新打听。

灵州多山川，蛇虫鼠蚁不少，比京城湿热，即便快到秋季，这里穿一件衣物也嫌热，到了晚上，又比京城的秋夜凉得多，盖薄被都有些凉。

她起身关了窗，正要躺下，听到人声，像是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她穿衣推门出去。

那一行人到了大胤边界，再往前就是辛子国，若要救她们，需得赶在明日城门大开前，曲弄风决定趁天黑救人。

她们伏在城门附近的树丛中，等着那一行人入睡。

江雨翊的脖子被咬了好几口，又痒又热，她掏出药粉擦了几下，递给身旁的隋予如，隋予如笑着向她道谢。

隋予如是曲弄风救的第一个姑娘，是她把消息传到京城，也是她负责收集灵州的情报，那一行人的动向本来是她盯着的，但因为听到灵州附近生山洪，她赶来救她们，才让那一行人脱离了她的视线。

她有不符合她年龄的冷静，学东西快，观察力强，曲弄风派她来这个贫苦的地方，她也很快适应了。

江雨翊问过曲弄风，这样有能力的人为何不留在身边，曲弄风说灵州卖女猖狂，官府不管，灵州需要隋予如，这次之所以亲自来，是因为隋予如现前几次的事都跟这个组织有关，这次来不单是救人，还要摧毁这个组织。

等了一小会儿，那一行人里，就两个抱着剑的男人没睡，曲弄风吩咐吹迷烟，那两男人倒下了。她们从树丛里出来，分两路，一路负责给剩下的男人吹迷烟，一路去给被绑着的姑娘松绑，并提醒她们小声。

之前救的姑娘，几乎是从别的地方被拐到这里，年纪都不到十岁，这次救的13位姑娘也是，问清她们的家乡，就分别派人护送她们回乡。留在灵州的就她、曲弄风、隋予如，还有另外两位她不知道名字的姑娘，不是她在风弄楼见过的，她猜是隋予如救的人。

被派到灵州之前，隋予如在京城待过两年，有随曲弄风去许州救人，她们就是那时候救的，隋予如被派到灵州，她们自请跟随。

江雨翊知道这些事，是在她们被捕被关在一间屋子里时，曲弄风说的。

她们寡不敌众，江雨翊和曲弄风身上的毒药用尽，她们低估了这个组织的庞大，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从进入灵州，就被人盯上，再被设计。灵州地偏人稀，她们一行共15人，就算分批进入灵州，从打扮、举止也能看出是外地人，外地人从进入灵州起就会被盯上五日，待五日过，没有别的企图，就不会再派人盯着了。

曲弄风向江雨翊道歉，说第一次行动就害了她，十分过意不去。她摆手说不用放在心上，本就是她自己非要来的，她把话题转向怎么出去，曲弄风附在她耳边说拖延时间，拖六日，就会有人来救她们。

她们身上带的毒药，是乌禾特制的，不需要解药的毒药，被抓时，她们就说解药在衢州，过了五日她们未回，就会有人来救她们，届时，解药一并带到。她们心照不宣，眼神交汇，便知对方意图。

两人聊起毒药的出处，同时说出了乌禾的名字，江雨翊此时知道了曲弄风是怎么结识乌禾的。

曲弄风跟她一样，只身前往骆驼峰，也被迷烟迷晕，被乌禾擒住，被乌禾逼问，乌禾用在她身上的软骨类的药，也用在曲弄风身上，困了一日，曲弄风的人上了骆驼峰，一批接着一批，乌禾不胜其扰，便放了曲弄风。

曲弄风借此要挟乌禾，乌禾不吃硬的，把最毒的毒药亮出来，曲弄风没退缩，见乌禾不吃硬的，曲弄风如实说出自己的目的，要毒药不是为了害人，是为了救人。聊了一个通宵后，乌禾愿意定期给曲弄风送毒药，帮她救那些被困的姑娘，相对的，曲弄风答应乌禾的条件，让乌禾在救的姑娘里挑选合意的人做门人，但需姑娘本人同意。

江雨翊来灵州，除了救人，还想找找千里江山图里的山，这幅画曲弄风看过，就是她说灵州有一处山跟这幅画上的很相似，她才来的。刚入灵州界内，就遇山洪，她觉得此处似乎不适合藏宝，单是挖地道，就很容易塌方。

她虽不抱希望，还是想看一看跟画上相似的山川，灵州人少，景意外的美，画上的山川就像仙界，烟雾缭绕，层层叠叠，山不像山，倒像云层。

六日后，她亲眼见到连绵的山川，确实与画中有六分相似，如果起雾了，应该有九分相似，曲弄风见她沉醉，不打扰她，去一边与隋予如交待之后的事。

衢州来的人，带的毒药毒性很强，没服毒药，中毒的人三个时辰就会毒。她们不能在灵州久待，待会儿就要动身离开，以免云中门人找上她们，这个组织背靠江湖有名的门派云中门，是曲弄风没料到的。

江雨翊看了一小会儿，打定主意，要留在灵州，看看能不能琢磨出千里江山图的秘密，她知道曲弄风不会答应她一人留在此处，便假意与曲弄风一起离开灵州，去衢州后说有事，要提前回京，曲弄风便不再留她。

跟曲弄风分开后，她找了间客栈，易容改装，新制了一副灵州男人普遍长相的人皮面具，打算扮成以卖草药为生的采药人，翻遍那一带的所有山川。她想过如果这次还是找不到，大概再没什么机会出来找了。若那幅图真是藏宝图，大概就能解释余之恒、赵钧都要找它的理由，而李元栩为何会痛恨那幅画呢？她决定回京后问问他。

在灵州的时间过得极快，翻遍那一带的山川已是一年后，她无所获，只得离开，离开前她在集市卖自己挖的草药，顺便听听最近灵州生的事。集市上的人讨论的还是哪家结婚了，哪家死人了，哪家财了，跟之前听过的差不多，没什么新鲜事。

她拢了拢摊在席子上的草药，打算不卖了，看看能不能跟卖面的换碗面吃吃。一年多来，她都是靠在山上打猎采野菜过活，没花身上的一分钱，偶尔采的草药也是跟集市的人换些解馋的小吃小食什么的。

她不常下山，也不清楚那个组织有没有卷土重来，好像自曲弄风那次后，灵州平静了不少。集市上出摊的几乎是男人，女人极少有出来做生意的，上街的女人，跟一年前的数量差不多。

她背着竹篓，走到面摊，出声问卖面的人，卖面的人同意，她便坐下来等面上来，放下竹篓，她清理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听声音不止一匹马，她出声问卖面的人，最近灵州不太平吗？卖面人说怎么会，七皇子打了胜仗，辛子国不敢再带人来扰了。

那远处的一群人是什么人？一年前她以为跟辛子国的那场仗是打不起来的，太子怎么会眼看李元栩立军功呢？面才上来，就听到集市那边传来叫声，她仔细听，听出“快跑”两字，她往集市那边看，尘土纷飞，好几匹马跑向这边，沿街的摊子飞的飞，倒的倒，卖面人见了，赶紧收拾摊子，她端着面躲到一边。

为的人散着，头部用一棉布系着，下半张脸几乎被胡子盖住，一身粗布麻衣，后面跟着的人几乎同为的人一样，看马匹不是灵州散养的马，这一行人很快奔离了她的视线。

跟她一样端着面的人，重新上了桌，议论起这一行人来。

她右手边的那桌，有一个带刀的人说是辛子国的杀手，她心想杀手不至于这么张扬，另一大汉笑斥带刀的人胡扯，哪有杀手沿街骑马狂奔的，带刀的人反唇相讥，说那大汉见识浅，没去过辛子国，辛子国崇尚武力，武功高强的乐于炫耀。

两人争起来，眼看要打起来，卖面人提着茶壶上前，给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茶，说，“高手不还是败在七皇子手下，他们也就只敢在七皇子不在的时候这么猖狂了。”

要打起来的两人异口同声，赞叹卖面人有见识，互相握了下手，坐下来继续吃面。

李元栩这一战倒是打出名声来了，太子不应该还没动作啊，她想不通，几下吃完面，去集市西角买了一匹马，便往京城赶了。

快出灵州，又遇山洪，她只得往回赶，等了半月才出灵州。

这一趟的收获，大概是千里江山图没戏，灵州不适合居住，不靠卖画靠卖草药也能过活，一个人生活挺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