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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共进退（第1页）

谢淳怔怔地看着他。

虽然她想过此刻的谢岐应当是内心最为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却没想到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问题。

半晌过后，谢淳坚定地回答道：“不论日后五皇兄如何打算，臣妹都与皇兄共进退。”

“哪怕是我做的事情大逆不道？”

“臣妹不知道五皇兄所做的事情是何性质，臣妹只知道这世间的所有规则和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谢淳目光发亮，“若是此番我们不去争，便是连在历史上留下印记的资格都没了。”

“可是前路艰险……”

“五皇兄可还记得臣妹最初是如何与皇兄你站到一边的吗？”

谢岐面露思考的神情，随即有些不好意思：“事情过去得太久了……”

“的确已经过去很久了，所以不怪五皇兄不记得了，”谢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自顾自地沉声说道，“那时候臣妹年纪尚轻，因为臣妹母妃身份低微，臣妹在宫中没少遭人白眼，哪怕是母妃的百花宫中，除了对母妃最忠心的那几个宫人，其余也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我们母女俩。皇后娘娘对我们尚且还算关心，可也仅限于面上功夫，从未有人在意过臣妹与母妃过得究竟怎么样，在臣妹的记忆中，第一个对臣妹表露出善意的，便是五皇兄了。”

谢岐被她这么一说还是没什么印象，谢淳继而又接着说道：“臣妹还记得那天的太阳刺眼得紧，王府里的花园底下没什么荫庇，臣妹因为一朵花没绣好，被王府的嬷嬷罚给花园除草。花园那样大，臣妹当年连握着除草的镰刀的手都在发抖，在太阳底下没多久便冒汗，又怕汗水让手滑得握不住镰刀。父皇被皇祖父召进宫中，皇后和皇贵妃也因为祈福一事随皇祖母暂且离开京城，那时候根本没人管臣妹的死活，是五皇兄，递给了臣妹一块帕子，还对臣妹说了一句话。”

“我，说了什么？”

“五皇兄当时告诉臣妹‘若是觉得自己委屈，便要拼了命出人头地，等到居于高位之时再睥睨天下’，那句话臣妹一直记到今日。”

“那时候说话的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臣妹却觉得五皇兄此话说得对极了，”谢淳急着开口道，“正因为五皇兄的这句话，臣妹才开始不再因为母妃的出身自怨自艾，才开始学着想法子争取自己想要的，于臣妹而言，这句话是改变臣妹一生的箴言。”

“如今父皇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他心中皇位最合适的继承人必然是老七，”谢岐冷静下来严肃道，“老七的身份一直是皇子中最为贵重的，若非老三占了个嫡子的名，只怕连老七的丝毫都比不上，又在陵城义成军中多年，与西羌对战无数，身上更是战功赫赫，与他争谈何容易。”

“七皇兄也不是第一天拥有这些了，五皇兄既然一开始未曾退缩，如今也不该因此踌躇不前。”

“从前父皇并未下封王的诏书，我还可以骗自己说父皇心中也是有我这个儿子的，”谢岐无声地笑笑，“可是如今你也看见了，我不过是想娶程家的姑娘父皇便替老七如此防着我，在父皇的心中，从一开始，我们所有人就是没法子同老七比的。”

“臣妹以为，父皇的态度只是一时的，毕竟最初五皇兄筹谋的时候，不也从未将父皇的支持算作我们的筹码，如今不过是在按照我们最初的谋划进行，所有的一切并没有因此发生任何改变。”

谢岐顿了顿，随后又道：“父皇的圣旨下达之前，褚墩曾经找过我。”

“褚墩？他找五皇兄做什么？”

“他想同我合作。”

“他是跟了父皇多年的人，找五皇兄你能合作什么？”

“你可知父皇中毒的事情？”

“中毒？”谢淳大吃一惊，在看见谢岐的表情之后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忙压低声音问道，“父皇在宫中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怎会中毒？况且太医院也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会不会是五皇兄弄错了？”

“毒是褚墩下的，这些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褚墩的话，几分可信？”

“三分吧，”谢岐想了想，“他对我必定是有所隐瞒的，但他既然想同我合作，最基本的诚意自然还是要有的，至少他说给父皇下毒的事情不像是假的。”

“的确，若此事是假的，他贸然开这个口反而会害了自己的命，褚墩老谋深算，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尽全力助我夺得皇位，甚至可以替我除掉许多拦路的人。”

“他愿意为五皇兄做这么多，那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这也是我觉得不解的地方，”谢岐缓缓说，“我也问过他究竟想要什么，可他却说他求的不过是荣华富贵和权利地位，若只是为了这些，我并非他最好的选择。他早知道父皇要封我为恭王，便应该明白，不论是老三还是老七，都比我更有希望登上皇位，就算老七不为所动，他还可以选择老三，可他偏偏找到了我。”

“七皇兄断然不会应他，至于三皇兄，他背后有皇后和金家，就算褚墩投效，事成之后也再难有用武之地。”

“我也是如此想的，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奇怪，不过像他这样的老狐狸，若是不愿同我说实话，短时间内要想查出他的真实目的也确实颇有些困难。不过好在他并没有要与我们为敌的意思，如今我们在父皇身边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人，我倒是不指望他真的能替我除掉谁，只要能时常告诉我父皇的想法就够了，说起来这也算是一大收获了。”

“五皇兄既觉得褚墩可用，臣妹自然也是没有异议的。”

“但还有件事，我还是应当同你说清。”

“五皇兄请讲。”

“褚墩所说的替我除掉所有阻碍，其中也包括父皇。”

谢淳眼睛睁得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毒是他下的，他下毒便是为了要害父皇。”

“五皇兄对此就打算听之任之了？”

谢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我本是不想的，可你也看见了，父皇心中的好儿女唯有老七和谢洋，不论你我这样的皇子公主再怎么拼了命表现，得到的也比不上他们兄妹的冰山一角，如此无情无义的父皇，我又何必顾念所谓的父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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