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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疯人院的第一天（第1页）

“为什么叫疯人院？”

“因为它足够疯！”眼镜小姐姐旁边的一个瘦小的小姑娘先抢了话，添油加醋着回答了我的问题。

原来，疯人院，是女人们对它的恐称，因为足够疯狂，因为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它的疯狂，长此以往的，它就有了这样的俗名，它像一座没有后门的监狱，困死了每一个被丢进来的人，思维正常的、行为诡异的、神神叨叨的各种各样的女人，每天有新的面孔进来，有半死的人逃出，有正常的人变得疯癫，有疯狂的人变得平静，生活在这里面，你不仅能见到一群疯子，也能见到一群拥有神迹的异人，她们的疯是被诊断的，她们的疯是被强迫的，她们的神秘是自我遐想的，她们的神秘是自我救赎的，人多了，状况就多了，说法也就变得复杂了，但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逃离一个中心，就是对这里的畏惧，这里的恐怖、生活在这里的痛苦是时刻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的，怎么样也无法完美隐藏住的。这是她们每一个人生命中无法逃脱的灾难，有一天，我也成为了其中之一。谁是肇事者？谁又是加害人？没有人敢大声说出来，没有人敢当面指责，恰巧是因为人尚且在其中囚困着，恰巧是因为尚且被折磨着，打心眼里生出来的恐惧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变得绝望，变得如同傀儡般整日行尸走肉着。说不清楚究竟是谁犯下的罪，所以这里才在外面臭名昭著起来、名声显赫起来，成就了人人敬之畏之的疯人院。

至于究竟能疯狂到什么程度，她们说情观其变，我想，我就此落入了深渊。

很快，我就理解了她们眼睛里面久久挥散不去的恐惧。除了恶狠狠的护士和“慈眉善目”的医生们以外，其余所有的人都必须穿病号服，要么上衣要么裤子，总之她们要借用条纹衣服将“病人”和“正常人”区分开。“病人”像染上了瘟疫一样被她们——身穿白褂、头顶白帽的这群素有“白衣天使”之美名的女人们时时防备又嫌弃着，她们看向我们的眼光要比在饭菜里现一只死苍蝇还要让人恶心，我不知道是怎么哪里得罪了她们，要被她们这么记恨。

女的，还是女的，来来往往目之所及都是女人，心里不免好奇，就拉住眼镜姐姐问她，“姐，这里为什么只有女人？”

被我喊姐的女人抬起头眨巴两下眼睛才回我说“因为男女分开才好管理。一层男病人，一层女病人，他们总这么干！”

我默认，心想可能在这里以外的其他地方，一定还有一群男人，全是男人。不过那一切跟我没多大关系。

“那她们为什么全都低着头？”

“因为只有低着头才不会被注意。”说完，眼镜姐便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了，我陷入巨大的沉默之中，疯子，真是一群疯子。只是我不知道，疯了的到底是谁。

几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领着我去我的房间，一间最大的特别关照房，这时候我还没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默默接受了安排。认了地方，就跟她们闲聊，我承认，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我还是希望能有让我转移注意力的什么人或者事情的，和她们待在一起能让我尽快了解这里的情况以及防止我一个人会胡思乱想，我注意到走廊上还有床位，她们说，这里加上我一共有67个人。67个身不由己的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第一天，我被安排住进了一级房。我并不知道，原来一级病房又叫做特级病房，是专门安装了36o度摄像头以便能时刻观察新人和重症患者的一举一动的监控房。我本能抗拒，但是几个姐妹劝我不要真的那么做。

“你想不到她们的手段有多残忍，所以，千万别冲动！”

“可是，我没有生病！”

“没办法，这里的67个人都想出去，她们其中也有正常人，但是还是被送进来了，她们才不会管你是怎么进来的，只要在这里就是她们说的算，不会轻易放谁走的，她们就像吸血鬼，一定是要把人血吸干的，而且你越是反抗，越是挑战她们的权威，她们越是针对你，把你往死里折磨，你只有乖乖听她们的，才能早点出去知道吗？”

“姐姐，你怎么知道？”

“过来人的经验！我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

眼镜姐姐在说话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她表现出的不动声色却让我感受到了心惊胆战，是怎样的反复折磨才会让她现在对自由变得这般无所谓，又是怎样非人的待遇让她变得如此隐忍。眼镜姐姐劝我放弃挣扎，反正怎么样都是逃不掉的，铜墙铁壁，有门也上了锁，而我在她的平静中莫名开始紧张起来。我开始畏惧疯人院。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或者说在这里就不用计算时间的长短，看不见太阳和月亮，只能分辨白天和黑夜，仅此而已。

那群“白衣天使”又在喊了，尖锐的声调堪比指甲在玻璃上摩擦，“饭来了，排队吃饭了！”“都出来排队吃饭了！”她们的声音真难听，面目也可憎。她们谁是谁呀？她们都张一个样子。

吃的什么我已经忘了，当时太紧张了，什么也不知道完全手忙脚乱，还好跟在眼镜姐姐她们后面照葫芦画瓢才不至于当众难堪。说实话，我真的感谢她们，要不是她们给我介绍这里的情况，我可能到天黑都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估计鬼都不肯来。

听了姐姐的话，第一天里我一点也没敢反抗，说实话我真的害怕姐姐说的她们折磨人的手段，我承认我胆子真的很小很小，但还是没想通，这么胆小软弱的一个人怎么就被送进这样一个鬼地方来了？天黑了，女人们都被喂了药，喂了能安静睡觉的药，我早早地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这一天的信息太多了，都堵在脑子进不去也不出来，可得好一番功夫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