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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学士轻轻叹了口气,开口时有些为难:“沈夫人,在下此次前来,原本是想让大郎和令爱多谈谈。大郎性子沉闷,但胜在稳重……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宋氏心里更中意文武皆有名的方旭做女婿,但看方旭的态度就知道恐怕不成,面上仍是端着端庄的笑,安抚地说道:“此事不急,阿柔生性跳脱,又没规矩,吵着大郎反倒是失礼了。”
“令爱活泼开朗,若是郎君,定有一番作为。”方学士信口奉承一句,忽然问,“府上可还有一位娘子?”
“是,娘家的侄女,不太爱见人。方学士勿怪。”
“这倒是可惜了。”方学士摇摇头,“年岁相仿,年轻人一同游玩也是美事。”
宋氏一听就知道了方学士的意思,这是觉得一个沈辞柔不够,还要将宋瑶也拉上。
方家是天后时提起来的寒族,在长安城颇受礼遇是因为领着弘文馆的位子,前年去世的方太傅曾教过如今的皇帝。清流归清流,娶沈辞柔不算高攀,但沈府两位娘子都要娶走,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宋氏略有些不满,随口敷衍:“瑶瑶胆子小,也不会说话,瞧着小家子气,不好打扰两位郎君。”
方学士笑笑,正想说什么,一个丫鬟小跑进来,急得面色苍白,额上满是冷汗。
她想说什么,但看看厅里的情况,居然半晌都说不出来。
常年伺候宋氏的冬雪率先反应过来,呵斥小丫鬟:“没规没矩的,不知道夫人待客吗?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着急?”
小丫鬟一直只管伺候花草,再跑跑腿,从没见过这种架势,只知道冬雪是管府的几个大丫鬟之一,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额头压在手上:“请夫人去院子里看看吧!”
“这孩子还小,不懂规矩,方学士见谅。”宋氏先歉意地说了一句,才低下头,“院子里怎么了?”
小丫鬟也不敢抬头,开口时拉出哭腔:“夫人,娘子、娘子在院子里动手了!”
宋氏脸上的笑一僵,立即站了起来。
院子里一片狼藉,重阳时移来的菊花碎了好几盆,泥土撒在地上,混着不少细长的花瓣。
沈辞柔握着鞭子,脸上含笑,仔细看却是发怒:“谁许你碰我的!”
方延被沈辞柔一鞭抽得脑子发昏,捂着手上的伤处,忍痛道歉:“娘子息怒,是在下无礼……”
他一面道歉,一面偷眼看沈辞柔的神色,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了她。
明明到这里前气氛一直都很好,沈辞柔满面都是笑,提到先前在庄子里的相识时还有些羞涩。眼看到了这僻静的地方,方延觉得气氛不错,试着去拉沈辞柔的手,沈辞柔却突然翻脸,在他手上抽出一长条鞭痕。
“你是无礼。”沈辞柔拧了拧鞭子,“我倒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方延实在不知道沈辞柔为什么这么说,本能地想辩解,却听见宋氏含怒的声音:“阿柔!你在干什么?”
沈辞柔扭头,看见宋氏一脸怒容,丝毫不慌,只收了鞭子:“打人啊。”
宋氏看着女儿无所谓的态度,简直要发疯,却只能转身和跟出来的方学士道歉:“见谅,小女无状。教女无方,实在羞愧。”
宋氏都这么说了,方学士就算心下不舒服,也只能打圆场:“无妨无妨,年轻人之间有些摩擦,约摸是犬子胡说了些什么,冒犯了令爱。迟之,还不道歉?”
方延莫名其妙,顺着方学士的意思:“沈娘子,在下……”
“不用道歉,我不只打算抽你一鞭子。”沈辞柔丝毫不给面子,转身向着方学士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容我失礼,还请见谅。”
方学士摸不准沈辞柔这是想干什么,但毕竟是小辈,只能僵着笑脸点点头。
沈辞柔得了应允,回身问方延:“你是想娶我吗?”
“这……”方延没想到沈辞柔问的这么直接,猜不准她的意思,“沈娘子花容月貌才情出众,若在下有幸,自然是愿意……”
“我不在乎你愿不愿意。”沈辞柔看着方延,忽然笑了笑,“也不在乎阿榕愿意不愿意。”
方延眼瞳一缩,挤出个笑来:“娘子说什么?阿榕……是谁?”
“阿榕是谁,我打听过了,不过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不把她揪出来。”沈辞柔从怀里掏出被帕子仔细包着的玉坠,拎着让方延看,“重阳秋狝,杨家别院,我在假山后边。那个说要拉着兄长一起毁了矮树的人是我。”
方延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地流下来,居然还能维持着笑:“娘子这是何意?”
方学士脸上的肌肉颤了颤:“沈娘子说这话,意欲何为?”
“重阳当日,我受杨家郎君所邀,前去别院。恰巧遇见了方家郎君。”沈辞柔隐去有关无忧的部分,“那条路偏僻,我隔着假山,听见方郎君和名为阿榕的女子私语,故意弄出声音惊走他们,在草丛里捡到这个坠子,想来是方郎君的佩玉。”
草丛之中,还能弄丢佩玉,到底是不是“私语”已经不用问了。
宋氏脸色铁青:“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沈辞柔正想回话,忽然听见一声小小的惊呼。
听闻院内争吵就出来看的宋瑶脸色苍白,看着方延,满眼都是不敢相信:“……瞬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恨蚊子,打死一个,还有一个,我快被驱蚊水的味道熏死了,它还没死tut
欺瞒
接下来的事犹如一场闹剧,沈辞柔说的话姑且可以算作误会,仅凭一个玉坠,方家想不认就可以不认。但宋瑶手里有切切实实的证据,她拿到手的也是一块佩玉,花纹里刻着“瞬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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