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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沈辞柔:“我还记得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你我都要嫁人,还真是白驹过隙时光易逝。”
新妇总是容易多愁善感,说着说着她眼眶有点发酸,但又不能在屋里就哭,一来不吉利,二来妆上得细而厚,一哭准花。
眼看沈棠要哭,沈辞柔连忙另找话头,随便往桌上一瞟,病急乱投医,抽了梳妆台上的书:“你怎么还在妆台上压书?都要出嫁了,还看书?”
手里的书薄薄的,估摸着也就几十页,封皮是靛蓝色的,偏偏一个字儿都没有。沈辞柔真有点好奇,信手翻开:“里面是什么……”
沈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任由沈辞柔拿了书,来不及组织,沈辞柔手一抖,书“啪”的一声掉在妆台上,还是翻开的样子。这本书用的纸好,请来的画师也好,这页画的是个庭院,院里海棠开得正盛,画师用笔秾艳而不庸俗,要是没廊下两个纠缠的人,还真是幅能挂在房里欣赏的好画。
沈辞柔不敢再看,死死盯着地面:“这……”
“……叫你乱翻。”这书沈棠也没怎么仔细看过,就意思意思看了前面几页,乍一看后边的,她也有点脸红,半闭着眼把书压实。
房内一时有些尴尬,沈辞柔憋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儿是她干得不对,还是得她先开口。她抬手揉揉鼻尖,视线游移:“唔,人伦大欲……没什么没什么。不用这么……嗯,别管了吧。”
沈棠红着脸,看了沈辞柔一眼:“这是母亲前几日给我的,说让我稍稍翻翻,免得……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懂。那你……宫里来人了没有?”
“来倒是来了,还是尚仪亲自来的,但也只是说说宫里的规矩,都没让我练。”沈辞柔有点愁,悄悄地瞟了没字的书皮一眼,“至于这个……那就没有了。”
“这……”沈棠虽还没出嫁,但前几日听林氏暗示,大概也知道床榻上的事是要紧事,迟疑着问,“那你,这事,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沈辞柔答了,又有点心虚,“好歹也常去平康坊,知道个大概也是知道啊。”
看她这个样子,沈棠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在犹豫该说什么,外边忽然响起迎亲的乐声。沈辞柔连忙说:“别管这个了,子思来了!”
这会儿才是真的紧张起来,沈棠把先前的事儿全抛在脑后,一颗心提起来,隔着紧闭的门,等着一身红衣的年轻郎君一步步走来。
本就是叶太傅嫡孙的昏礼,皇帝还送了贺礼,设在叶府的宴更是大操大办,府上来往的侍从都换了新裁的衣裳,脸上喜气洋洋,生怕别人不知道府上有喜事。沈仆射一家都接了帖子,开宴前宋瑶觉得有些闷,和宋氏说了一声,孤身去花园里走走。
当初方延的事闹得大,沈仆射有意护着她,她之前也不爱抛头露面,沿路遇见过几个来参宴的人,倒也没人认出来。没认出来是好事,宋瑶仍是缓缓走着,走到稍僻静的地方,她想回去,却忽然听见人声。
叫住她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妇人,身量比宋瑶只略高一些,气势却比她足得多,漆黑长发全部盘起,斜插的金步摇下垂着细细的珠子。她扶了步摇一把,像是有些迟疑:“你……可是沈府的宋娘子?”
宋瑶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略略点头。
“那就是我要找的。”妇人微微一笑,“我单名一个榕字,瑶妹妹叫我一声阿榕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姬友的评价:小老弟脑子里黄色废料挺多,被亲一下嘴角就害羞(烟)
八百年了,我终于去b站看大明宫词了,开头把我吓个半死(沧桑)然后弹幕里有人说老李家祖传高血压,我瞬间紧张了起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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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中
平常一众一起玩的郎君娘子里,叶远思是最老实也最爱操心的那个,如今反倒是他最先成婚,一群人心里惊讶,但也不好意思怎么折腾他。除了一开始逼得他现作了两首催妆诗,之后顺顺溜溜,连敬酒都没人为难,反而有郎君赶着替他喝。
崔慕栾酒量好而爱酒,替叶远思挡了几轮酒,仍是眼瞳清明,只脸上略有点飞红,配着秾艳的眉眼,反倒显出三分风流韵致。
边上几桌好几个适龄的小娘子借故过来,说的是祝贺的话,眼睛却悄悄地往崔慕栾的方向瞟。又送走了一个,沈辞柔忍不住拿手肘捅捅他:“你可真厉害,子思的婚宴上,你都能骗几个小娘子。”
“什么叫‘骗’?又不是我叫她们过来的。”酒过三巡,崔慕栾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了筷子,摸出一把合拢的折扇,顺手在沈辞柔头上敲了一下,“我还没说你呢,你和陛下倒是甜甜蜜蜜,把我们全蒙在鼓里。我说他怎么天天叫我去下棋。”
“我这不是找不到时机嘛,再说,要是我突然说起这个,就算是真话,我也怕吓着你们。”沈辞柔摸摸被敲的地方,“唔,下棋是什么说法?”
“也没什么。”崔慕栾想想也有道理,“正月里的事情,陛下召我去宫里下棋。”
这会儿他说得轻描淡写,当时却实在不太好受。李时和卡的时间好,刚巧是下朝的时候。崔慕栾混到今天也不过礼部员外郎,按道理除了朔望日,连李时和的面都见不着,但皇帝来这么一手,他也得绷着根弦,日日早起,和上朝也不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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