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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混沌下（第1页）

大概过了几分钟，但在十分安静能听到悉悉窣窣流沙漫过耳畔的碎杂声音的隧道尽头，仿佛过了世纪之久，穿山甲站起身看起来并不突兀，“能给我一并说说吗？”

“当然，事实上这根本算不上是任务，更应该说是邀请，你作为和我们一同居住在这片地带有些年限的伙伴自然清楚流失沙漠的潜性规则可并不是自觉那么简单，纱瓦尔收到一封特殊的信封，信上说，有一只另类的深渊恶魔在特殊的情况下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看起来他的目标似乎是呱瓦，恶魔的试炼场。”奇特的人形生命用独特的声音叙说着，“可是就在两年前，这场试炼已经开启过，我们的盟友好像打破了规矩。”

“试炼？还是食物？那些笨拙的玩意儿被圈养反倒成为筹码？纱瓦尔并不厚道。”穿山甲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

“注意你的言行，喀斯敦，你也享受着这样的便利。”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是是是，好的，没问题，那么这跟我们的流浪小家伙有什么关系？那不是纱瓦尔与黑暗精灵之间的事情吗？”穿山甲几次打断将要开口的黎明。

“我没有权限去向你讲述更多，外面的风暴已经平息了，该让你口头上的流浪小家伙收起法术了。”它冷冷地丢下一句贴身的黑袍肩膀处忽然膨起，一只附着着淡褐色羽毛的翅膀从黑袍下探出拨开喀斯敦，“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用说的那么悲情，偶然获得机会少有的宴会邀请难道不是一种幸运吗？”黎明抖了抖肩，手掌凝聚的魔力收敛至皮肉下，苍白光幕自两边向中间合拢，最终一瞬白弧跳过，沙漠隧道重新暴露在众人眼前，没有光，一切一如既往的黑沉。

“沃伦斯，记得和纱瓦尔提一提再招募一个人手的事情，如果这个回不去，我大概会有一段时间不太习惯。”喀斯敦目送着他们走出沙漠隧道，远远地扯着嗓子说了句，这只穿山甲并未随着黎明他们重新返回流失沙漠，应该说喀斯敦原本就是生活在沙漠隧道中的妖兽。

初入流失沙漠的人会觉得整片沙漠十分庞大，但如果绕着流失沙漠边缘挪动会惊人地现它远比预想中的要小很多，黎明在一年间隐约意识到这里应该也拥有某座阵法加持，不过这也跟黎明没太大关系，寻常的流浪者基本上都是十分避讳这片区域，纵然是某些家族的祭命师一类，如此一来其实进出这片流失沙漠生灵身份就很耐人寻味，叛逃的神职？拥有智慧的妖兽？在庞大的黑暗精灵世界占据一隅之地作为领地的死灵领主？还有用特殊手段进入到地下世界的恶魔与地上生灵？

在被沃伦斯领着去往任务地点的黎明不断思索着脑海中零碎的情报，按理说其实在与戚薇特家族明面闹掰之后黎明就有了理由返回汐潮，可实际上黎明居然就心安理得地在流失沙漠扎根，他第一次进入到这片区域远比平常流浪者的遭遇更为曲折，利用空间传送大规模跨越区域躲避夜舞者等追杀的黎明一脚踩在了黏软的沼泽中，但正如流失沙漠所呈现出的地形特征，那片突兀出现在沙漠中的沼泽就是名为纱瓦尔这个自诩腐壤巨人领主所化的身体领域，黎明近乎要在身体闪烁进沼泽的瞬间窒息，然而情急之下黎明展开水神领域雏形，机缘巧合下居然硬生生在腐壤巨人的天赋领域中制造出水神领域雏形真空带，以此为契机，黎明利用空间缔连强化空间传送强行挪开距离，黎明的一举一动自然躲不掉腐壤巨人的视线，它在后续向黎明解释了险些将黎明碾死却险险制止的缘由——稍作惩戒。

在黎明十分困惑的目光注视下，纱瓦尔向黎明说明了地下世界的守则，其中第一条即是避免不必要损失，尽可能保留有效战力，这个有效战力在不同的地下生灵看来是有区别的，但在纱瓦尔眼中，适合才是最好，纱瓦尔希望利用黎明的空间法术来为他收集材料并承诺只要黎明不违反约定离开规定区域，那么纱瓦尔将确保黎明的安全，这其实算得上是囚禁，更难听点，像是收作奴仆，但纱瓦尔却十分耐心地解释着，他允许黎明在获得他的准许下能够利用他的力量在流失沙漠做出自己的决断，也不强制让黎明转变信仰，最让黎明觉得神奇的，纱瓦尔说，地下世界的战力不过都是工具，只要能在手里挥作用存放在哪其实都无所谓，但如果反过来被工具伤害，那就有必要结束工具的使用，彻底销毁。

正常情况下黎明根本不会任由自己签订不明不白的契约，然而腐壤巨人领主的力量很古怪，在他稍作惩戒的过程中，黎明近乎无法使用空间法术，在黎明看来以往的空间都如同随手即可捏碎的土块，可在当时却转变成了坚硬冰冷的磐石，一切都呈现出黎明无法理解的坚固，黎明回忆起腐壤巨人从那一摊沼泽中凝聚出半截身躯弹出一团淤泥拍向自己的感觉，恍惚间他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迎着淤泥团冲去，努力转变方向大脑却传递出不真切的方位感，稀里糊涂地，黎明被那团锅盖大小的淤泥拍中，仓促间抬起双臂，**传导过全身，意识与肉体的联系就被掐断，黎明清清楚楚地感受身体平衡失控，靡软如同烂泥般倒在地上。

就像为了说服黎明相信条约，那条名为喀斯敦的穿山甲妖兽被分派到黎明旁边，签订条约中黎明出乎意料地没有看到契约纸，只有一块仅如小拇指盖大小的漆黑晶体，按照纱瓦尔所描述的，只要将它握在手心，这场条约就签定清楚，反反复复回荡在黎明脑海中的只有一句话，签订，签订...

那也许不应该被轻易地被许诺，没有任何的目的性，只是为了被指派的任务而去行动，人人都嘲笑说无情冷漠的杀人机器，可真正接到这样的机会，心中的情绪所带来的复杂是难以用只言片语来形容贯通的，只是为，活着，而活着？也许再过不久，黎明就会变成当初谍战片中前一秒手持人质气焰熊熊后一秒就因为被人夺去人质摁倒在地上嚎嚎大哭请求活命而不择手段的三流配角，为了空洞的信仰，生命的价值难道真就该被忽略吗？

每一次，当黎明认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时，命运总会让他被迫选择另一条路。不，感谢命运垂怜，兴许别人压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腐壤巨人领主当成是小苍蝇随手拍死了，想想看能够获得那么多橄榄枝自己还偏偏这么矫情真的好吗？如果这是一个可以作弊选择，能自动选择常人所认为最好结局的选项，那样兴许黎明就没这么多纠结。

踩过黄沙，被风沙吹起的琐碎肢节飘来干净的杀戮气味，流失沙漠不存在大型建筑物，但想找到每时每刻出现在沙漠中的醒目路标简直再轻松不过了，这些路标可能是忽然苏醒的霍卡勒巨兽，也可能是潜居在沙漠中身份和喀斯敦相似的妖兽伸了个懒腰，当然最标准最频繁的还是每逢流失风暴结束就将身体平整摊在沙漠中心的腐壤巨人领主，黎明搞不清楚流失风暴会不会是纱瓦尔“晒太阳”所无意间打的哈欠这件事。

“有一只恶魔出现在了呱瓦，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在家族领地中已经有一只通过试炼的恶魔，我不觉得这两只恶魔会有交流的好点子。也许让他们直接带我们去见识见识深渊情况会更好，至少盟友的情况总该去关心。”出现在黎明视线中的不仅仅只是凝聚出半截身躯的纱瓦尔还有穿着胸前印有以雪白蛛丝编织的蜘蛛纹路的朴素黑灰色法袍的暗夜精灵，当然也少不了家族所配备的特殊兵种，这一年期间，黎明已经无数次地看到过流浪的黑暗精灵家族神职被家族追兵围堵在流失沙漠外的情形，只不过，最近所看到的黑暗精灵家族的兵种配备似乎有了统一的标准。

“看，他会是我的眼睛。”闷沉的声音传荡在流失沙漠中化为一缕缕微风将缭乱分散的风流推助成一道道肉眼可见黄沙风卷。

“这不是一个好人选。”暗夜精灵摇了摇头，“本应该妖兽能以一种更合适的模样进入到地表世界，你会让他们无所定居。”

“我素来相信我的选择。”纱瓦尔说完这句话就重新融化为一滩泥沼，风暴解散为飞扬的一抔黄沙没入流失沙漠中。

“...”暗夜精灵将目光凝聚在黎明身上，“如果你出现在我面前提早半年，我想你现在就不会这么从容。”

“在你看来我像是什么？地上生命？还是捣毁了生命祭坛的亵渎者？”黎明摊开手。

“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会突然变成蝎化精灵什么的。”暗夜精灵一招手，站在她身后的暗黑牛头，荒陵巨人，憎恶，熔蜡妖以及不再背着箭篓的寻猎者将黎明和她包裹在内，“如果是你的话，在走之前，你还有一位友人要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