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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拨离间?栽赃陷害?党争?谋权?
“阿爷的情绪有些激动,好不容易才让他克制一些。”李徽又道,多少有些无奈之意。
“我知道濮王殿下遇刺一案。”王子献接道,“来送折子的府兵,正是先前在岭北驿曾见过的陈果毅。折子则是何都尉写的,商州刺史与都督都不愿背负此案,便将他推了出来。他许是担心濮王殿下迁怒,就属意陈果毅夹带着我过来,也好借着劝慰大王的时候,替他们说一说情。”
李徽恍然大悟:“我还道你怎么来得如此之快。昨日傍晚才让人送信,今天你便启程来了长安。那何都尉也是病急乱投医,如此强迫你,到底是想与你结交还是结仇?!而且,我阿爷便是迁怒,也不可能迁怒到他头上去,如今约莫正绞尽脑汁想着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呢。”
他话音方落,便听见书房门吱呀作响,濮王殿下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圆滚滚的身体尤为醒目,看上去仿佛占据了书房的一半:“三郎!你来给你阿兄讲一讲道理!!此事若不是李嵩下的手,还会是何人?!遇刺?他不是就扭伤了脚么?!不是苦肉计是什么?!”
说完话后,他才发觉,书房中还有旁人,顿时大惊失色。而后,他又定睛一看,发现是王子献,立即又淡定许多。在濮王殿下眼中,王子献这位少年郎一路与他们同甘共苦,绝对是可信之人,故而完全不必担忧他会将方才那些话透露出去。
李欣随后也走进书房,目光掠过王子献,落在李徽身上。直到李徽朝着他微微颔首,示意此人可信,他才不紧不慢地道:“阿爷,道理不是这么讲的。若是照此推论,阿爷同样遇刺,居然毫发无损,岂不是更像苦肉计。大世父若是反过来指责阿爷才是幕后主使,阿爷又能如何辩解?”
“……”李泰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苦思冥想,不得不承认此举确实不妥,便嘟哝道:“若不是他,还有何人想对付我?剩下两个兄弟,也犯不着再朝我们下手……”
“阿爷不妨细细想想,孩儿说得是否有道理——大世父与阿爷眼下与夺嫡都已经无缘,若要争位,唯有二世父尚可与叔父一争。”李徽略作思索,“如若是二世父欲夺东宫之位,也该寻思如何动摇叔父的地位,而非去刺杀二位;若是叔父觉得太子之位不稳,该除去的也是二世父,而不是二位。故而,孩儿无论如何想,此事都很是蹊跷。”
“此言极是。”李欣接道,“阿爷与大世父若是多想,彼此互相指责,反倒容易惹得祖父动怒,且会让幕后主使逃过一劫。”
两个儿子都振振有词,濮王殿下听着听着,也觉得能够理解。不过,他一向是个急性子,见不得他们看似仍旧不慌不忙的模样,只恨不得催着他们继续仔细推理一番,挖地三尺也要将躲在暗处的仇敌寻出来:“那你们说,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李欣与李徽对视一眼,均微微皱起眉,几乎是异口同声:“眼下案情尚未查出来,没有足够的线索,又如何寻得出幕后主使?”
濮王殿下急得跳了起来:“三司会审何时才能查出来?!大郎,你天天去盯着,看他们查得如何——对了!我险些忘了!为何会让你去接李嵩那一家子回长安?!这究竟是谁的主意?见不得我高兴不是?!居然让我的儿子去接我的仇人?!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岂不是都赖在你身上?!”
平常总是不怎么靠谱的濮王殿下竟然一语道出了此事的关键,倒教两个儿子再度刮目相看。提起这个不得不跳下去的“陷阱”,李徽亦有些忧心忡忡。李欣倒是依然平静得很:“我若是将此事办成了,便意味着缓和了阿爷与大世父之间的关系,祖父自然乐见其成。放心罢,祖父不是还派了左金吾卫将军同去么?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
李徽当然不能当着李泰的面直截了当地回道——就因为另派了将军带着兵马同去,局面若混乱起来,才难以控制。或许这位左金吾卫将军确实值得信任,但并不意味着他手下的人马没有异样。此外,大兄身边的侍卫常年待在长安,也未必能保证每一个都绝对忠诚。倒是陪同他们自均州一路行来的那些侍卫,曾与他们同生共死过,自然也更可信一些。
“三位大王可否听某一言?”这时候,王子献拱了拱手,“某以为,行刺杀这样的险招,为的只有利益。尤其对于世家大族而言,若非灭族仇恨或面临国破这等大节,绝不可能罔顾家族兴衰,行如此悖逆之事。”
“子献的意思是,如今一时瞧不出谁能从中获益,不过是主使者的险招尚未出尽罢了?”李徽接道,“我也曾想过,是否是二世父与叔父之间的争夺,波及了阿爷与大世父。有人想借着刺杀之事,栽赃陷害对方毫无人伦之情,从而彻底将对方除去。不过,这种曲曲折折的手段,风险实在太大了。若是留下什么证据,反倒是害了自己。”
“既然如今一时间看不出来,不如再等一等。”李欣道,“案子审理完之后,至少会折损几枚棋子。到时候我们再瞧瞧,这些棋子究竟是何人,之间可有什么联系。说不得,到时候便能判断出究竟是他们临时起意为之,还是确实有幕后主使了。”
李徽微微颔首,王子献也点点头。李泰见他们都毫无异议,便是心里再焦灼,也只得暂时按捺下来。
待濮王殿下离开后,李欣亦转身欲回自己的院子里。王子献却忽然来到他跟前,行了个叉手礼:“大王,某可否毛遂自荐,随着大王同去迎接废太子?某虽不才,但身边也有曾行走千里的老仆,犹为擅长山野露宿以及趋吉避凶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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