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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沈知涯怕她冲动犯傻,在家时隔着门又把荀家和陛下关系给她梳理了一遍,又道:“你可以不信皇家亲情,但你一定要明白,在变法失败后,陛下选择让荀引鹤收拾陶都景留下来的烂摊子,给陶都景治罪,之后又破格提拔荀引鹤为丞相,必然是因为有什么宏图伟业需要荀引鹤与他一道实现,而在这些面前,你那点事,真的不值一提。”

恐怕荀引鹤也正是因为明白这点,才会屡次有恃无恐罢。

在利益面前,真相与公正总显得如此可笑。

过了好会儿,江寄月方才憋出一句:“无耻。”

她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天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和江左杨教给她的那些东西是如此格格不入。

荀引鹤沉默了会儿道:“若不如此遮掩,张大人是绝不会轻易放弃,你迟早会被牵扯进这个案子,成为上京茶余饭后的消遣。”

江寄月冷笑:“现在除了没有流言蜚语外,我的处境根本没有丝毫改变。”

沈知涯拼命给江寄月使眼色,让她少说两句,待会儿面圣时若行错了事,说错了话,还要仰仗荀引鹤帮忙遮掩呢。

江寄月偏过脸没有看他。

荀引鹤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阿月。”

江寄月装作没有听见。

他道:“你想不想恢复江先生的名誉?”

江寄月猛地看向他。

江左杨的死一直都是江寄月的一根刺,直到现在,她没有办法相信一个如此乐观的人,有一天会选择抛下他的女儿,投缳自尽。

即使过去两年了,江寄月仍忘不了那时给江左杨去送饭,门打开却看见一双悬空的脚时,骇意与悲恸如何如山般向她倾轧过来。

江左杨没有解释过他自尽的理由,他的绝笔书里只有一句:“四十六年,唯欠一死。”

衙役拿了绝笔信,更是相信江左杨是因为陶都景变法惨败而羞愧,所以自尽赎罪,于是很快结案,而那天之后,朝廷从未定下的罪名就这么判死在了江左杨的身上。

可是江寄月知道这件事不该这么算的,提出变法的不是江左杨,支持变法的更不是他,他只是香积山一个教书先生罢了,区区一介白身,这样的罪又如何能算到他头上?

于是她像被捏住了七寸,看着荀引鹤:“你有办法吗?”

荀引鹤承认自己的卑劣,他几乎用上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手段在围剿一个姑娘的自由。就连朝廷中的政敌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如今却被他用在了一个柔弱无辜的姑娘身上。

这样的事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家世显赫,掷瓜盈车的荀引鹤想要留住一个姑娘是只消动动手指的事,根本无须耍手段,他们都会这样说,何况荀引鹤不是这样的人。

能说这种话的人,既不了解江寄月,也不了解荀引鹤。

有时候荀引鹤也会觉得他的名字是真得取得好,就跟他这个人一样道貌岸然。

自古文人两个选择,或是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或是枕山栖谷,梅妻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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