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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离开烂柯（第2页）

岐山也从炕上落地，拱手回礼，

两人的神色都很恭敬，他们虽非同行，却也相互敬佩，

苏青白也缓缓的说出了自己在这场思辨之中最后的想法，

“在我看来，大唐虽然不错，却依旧不够，这天下受苦的百姓依旧有很多，而让他们如此水深火热的便是道门和佛宗强迫他们的信仰，这是这个世界的疾病，一场生了数千年，乃至数万年的疾病！”

岐山不语。

“人们可以拥有信仰，也需要信仰，可，却不需要这种强迫的信仰！

信仰是自由的，就好像吃饭，喝水，睡觉一般，是随心所欲的。应该是自内心的，无论是心灵的寄托也好，对神明的崇拜也好，对未来的理想，又或者是对未知的恐惧都可以，

但是，它是需要人们自己去判断，却决定的。相信光明，却生在黑暗之人，难道就没有信仰光明的权利了吗？

不，他们依旧可以信仰光明，就好像，光明之下，依旧有藏污纳垢的存在一样，信仰是不分阵营，不分出身的，莲生的事情，便是给世人最好的警醒。”

岐山终于开口了，他双眼朦胧，似怀念，又似悔意。

“莲生啊，可惜了，他曾经也曾真的信奉佛祖，相信光明。便如你说的那样，他出身魔宗，却依旧有着信仰光明的权利，可是，他没有去选择，或者说，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信仰黑暗，只能回到魔宗......”

一阵沉默后，岐山深吸一口气，

“罢了，老了，就爱回忆过去的事，过去的人，青白先生，与我这个老头子交谈了这么久，也该烦了，夫子交代给你的游历之旅也远远没有结束，便不要在我这小小烂柯逗留了，下山去吧。”

这个答案合情合理，苏青白在刚刚便有了告辞离去的想法，不过，就在不久前两人还十分投缘的交谈，突然告辞，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呢，

岐山大师这话一出，倒是不用苏青白主动开口了，在行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崖洞口，观海依旧在那低着头，认真的清扫着并不算杂乱的地面，听到脚步声，有些诧异的抬起头，

看到是苏青白，急忙行礼，

“青白先生，您和老师结束了？”

苏青白点头，

“结束了，这一场讨论，让我有了很多想法，正准备离开烂柯去继续思考它们呢，”

观海放下手中的扫帚，对着苏青白双手合十，

“先生觉得有益处便是好的，不知道，老师的身体如何了？”

苏青白回头看向山洞之中的那个身影，

“还算不错，这番讨论，不仅对我有益处，对他也是同样的，心中的一些郁结，疑惑被解开了，想来，也是很开心的吧，这人，一开心，身上的病也就轻了。”

观海点头，弯腰捡起扫帚，

“如此便好，先生请随意，观海就不送先生了，”

苏青白也不在意，摇着手掌，走出小院的木门，向着山下的烂柯寺走去。

来时从瓦山小镇，经烂柯直达小院，

如今要走了，怎么也要在逛一逛烂柯，看看这佛宗圣地的情况才是。

清晨的烂柯寺被露水所影响，那笼罩着整个寺庙的薄雾缓缓散去，露出里面那些若隐若现的殿檐佛塔，让这座千年古寺，更像是一片人间佛国起来。

寺庙距离后山最近的是一座佛像，一座完全有某种珍贵的白色硬石雕刻而成，雕工古拙圆融，典雅之中不失佛门禅意。

让站在后山与寺庙之间的苏青白能够十分清楚的看到那佛像的宁静祥和的脸庞上，因为露水而出现的泪痕，

这一抹泪痕，便让这佛像活了过来，悲悯的注视着人间。

苏青白对着佛像微微点头，便算是拜过了，

毕竟是开创了佛宗的佛祖，还是要给些面子的，不过，也只有一点而已，

绕过佛像，穿过月亮门，便算是真的进入了烂柯寺的建筑群之中了，正殿之中的声音，也清晰的传进了苏青白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