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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的柴房里,竟是一地残肢断臂,要是看得仔细,就会现断臂处有抽动着的黑色肉芽,似有生长的趋势。
一人头毛虫身的怪物正在不断蠕动着似蚕般的身体,身上的褶子也随之牵动,呆滞的啃食着七零八落的尸体,毛虫的脑袋生了张眼皮上翻的白女人脸,模样简直是蓝雪萍在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脸部不知处于何种原因十分臃肿。
把东西爬行起来十分恶心,路经处留下条黏糊糊的痕迹,因身体较软、滑溜,可轻松地穿过碎肉间的狭窄空间,似不经意间沾染上一身血污。
赵锦也是狠人,不管这东西生得唬人,直接上前一脚踹开毛虫,也不怕一脚踢破或是踢出啥毛病来,抱起柴房里面碎肉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蓝雪萍来时被冲出去的赵锦撞得晕头转向,下意识伸手抓赵锦的衣领不料抓了个空:“回来!”
“妖女!我要把用我娘尸体喂那丑玩意的事情告诉全村人!大伙要报官把你抓走嘞!”
见叫唤无果,赵锦已跑离了寺庙,不见人影。
蓝雪萍进门查看起那人面毛虫的情况,她轻轻抱起人面毛虫,不断将其翻来翻,手在人头虫身摸索,见人头虫无碍便长舒一口气,她将毛虫放进木盒里,背起木盒:“还好无碍,莽夫赵锦硬是要搅得大家不得安宁...不过,安宁的日子倒有些无趣。”
蓝雪萍拿出个一扎长的稻草人,将一张用赤墨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塞入其中,拿起剪刀欲要把稻草人的腿剪下,不料手上稻草人被人一把抢过。
蓝雪萍回头见是宋无溪与陈逍遥二人,陈逍遥双指撵着稻草人,眉头微皱。
宋无溪则是回头望着赵锦远去到方向:“生何事了?溜得这么快。”
蓝雪萍起初还担忧二人现了什么,但见宋无溪问出此话,她就知晓了二人刚刚并未看见她养的那人头虫身的怪东西,即便如此,稻草人也是要拿回来的。
“把东西还给我。”蓝雪萍踮起脚,伸手就要去抢陈逍遥手中的稻草人,一番折腾下来,奈何实在够不着,蓝雪萍双手叉腰:“先生,要是不找回尸体,整个桃源村会引来灾祸的,逝者无所归所,灵魂说不定会被山魈捉去在胁迫下与其狼狈为奸...你虽是道士,但哪懂本地这些规矩,毕竟生事儿又不归你管...”
“一码归一码,稻草人下咒是另一码事。”
蓝雪萍见讲起道理的陈逍遥捂嘴笑了出来:“嗯哼,别把我刚刚说的话当回事儿最好,嘿嘿,我真想看见桃源村动荡不安的模样。”
在旁的宋无溪带着黄皮子悄悄绕开二人,走进柴房,望着地上抽搐着的黑色肉芽与白色斑斑点点,形状似蕈菌又似霉菌:“大仙,您见多识广,瞧瞧此为何物?”黄皮子想下地端详,宋无溪却并未松手,而是抱着黄皮子蹲下:“地上脏,您就别下地了。”
黄皮子鼻尖动了动,眯眼道:“此物应该是某种再生肉瘤,不过现在糊得不成样,难以分辨具体为何物。”
宋无溪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地上那坛肉,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大仙,您没瞧花眼吧?若真是如此,则说明这‘尸体’还活着,但,但是目前来看...”
黄皮子答曰:“一条胳膊长出身体是需要时间的,其他断肢也是如此。”
己生小声道:“这会不会是‘太岁’或是‘圆寂讪’?”
“确实像,但似太岁非太岁、似圆寂讪非圆寂讪,太岁是种肉芝并非生于尸体,而生于尸体的圆寂讪的藤叶外形与色泽也并非此般,这玩意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寄生于人体的活物。”宋无溪想到这里,反应过来立刻将手缩回:“那岂不是会从一人分裂成多人,似蚂蝗般,这东西怪邪乎的咧,会不会是蓝雪萍养得蛊?”
“有可能。”
蓝雪萍不解怎么她怎么做什么都能跟炼蛊牵扯上,她也不去抢稻草人了,勉强压下脾气,心平气和的用扫把将碎肉扫在一块,吃力的泼上一桶油,再点一把火将其烧了。
蓝雪萍随后打端详起宋无溪,似见着老熟人般轻笑道:“小女见过道长,上回道长还是极道的人,今日见着比先前倒是大相径庭了,小女的名声在桃源村也是人尽皆知,大伙都晓得小女不会谋财害命,只是闲暇时爱酿酿酒、养养虫。”
闻言宋无溪皱起眉头,提起之前的事真让他有些许不愉快,但他还是耐下性子:“说得倒没错。”
“没什么事儿就别凑热闹了。”蓝雪萍摆出请离手势:“现在小女得离开寺庙,二位也请离吧。其余躺在地铺的人二位无需担心,明早他们醒了会自行离开。”
“如此好说话?”陈逍遥察言观色。
“别一天到晚阴谋论,你们怕不是闲得慌才来管极道的事儿,极道虽不被理解,但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蓝雪萍撇撇嘴,双手交叉在胸前,心不在焉的走出寺庙:“我去找人了,若是不放心的话你俩大老爷们不怕叫人说闲话大可尾随我、偷摸着跟在后头。”
己生拉住要跟上前的陈逍遥,摇了摇头:“逍遥师兄,咱们也瞧见了,那东西只不过是一坛不断再生的烂肉而已,应该是尸体,村里人说过,尸体会交给山风蛊火化,虽然那肉生得异样,但山风蛊在此地风评并非虚假,刚刚路过寺庙前室时我去瞧了,那些躺在地铺上的人并无异样。”
“既然如此,那就回客栈吧。”
二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却被一群人拦住。
宋无溪怕黄皮子吓到人,便将黄皮子藏进兜里。赵老汉走在人群前头,被位青年搀扶着,但步子依旧不稳:“二,二位道长,咱们今日曾有一面之缘,恳请二位道长出手相救。”
陈逍遥、宋无溪倒是猜出了此为何事,陈逍遥心直口快:“是不是见着令正诈尸了?或是遇见山魈?”
赵老汉闻言眸光闪烁,似抓到救星般:“是是是,道长们可有法子?”
“自然是有,劳烦先生带路。”
赵老汉走得缓慢,佝偻的身躯在月下寒风中显得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然而那双慈祥的眼睛却犹如古井无波,静静地凝望远方那林间:“那时,我真是吓了一跳,深更半夜,突然听见有人叩门,我还以为是我那犬子回来了,但听声音不对,从窗户里往外头一瞧,可把我吓惨嘞,我见着我那已故的婆娘...我还以为她找我索命来了。”
己生见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经历世事无常而面露悲伤,安慰道:“您老莫怕,鬼只会索命生前谋害自己的人,一般是不会牵连无辜的人,善人是有神佑的。”
不知是否为宋无溪多虑,他见赵老汉闻言哆嗦得更严重了,赵老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抖得厉害,解释道:“这天才刚入春不久,寒气未退,咱们先进屋。”
赵老汉屋前种着郁葱的庄稼,但有块没有种着的地上有刨过得痕迹,似乎是最近开垦的,见宋无溪一直盯着那地看,赵老汉脚步顿了下:“近年庄稼长得壮实,多垦多种多收。”
宋无溪将目光挪回,但兜里的黄皮子躁动起来,似乎是想出来瞧瞧,宋无溪压低声音道:“大仙,这回会您不能出来,那老头子恐怕不经吓。”
“娃啊,老夫嗅到股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宋无溪闻言也屏气凝神的嗅了嗅,但他并未嗅到什么血腥味,估摸着:“会不会是先前在寺庙里头染上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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