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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知道,那股子恶心劲儿,差点没将她溺死,她找齐映雨质问,告诉尚滕尘真相,可惜,尚滕尘可能心也瞎了,他只当自己是东施效颦,说:“你便是再学映雨,也不是她!她心善的紧,你少欺负她,连恩情都想占!”
明明救人的是她。
何其可笑啊。
若她得不到尚滕尘的爱意也就罢了,偏偏齐映雨用了她的恩情,笼络住了尚滕尘,每每看见二人恩爱场景,她都恨不得自戳双目,胸口沉的无法喘息,嫉妒的几乎发狂,那本该是她得到的。
她陷入煎熬中不得解脱,对他的爱意渐渐转便为不甘、执念,然后迷失了自己,她就是不懂,为什么?
“少夫人,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见到你给他缝的软甲,定会欣喜的。”倍柠故意逗人开心,可只见沈文戈汗涔涔的冷笑一声。
一旁跟着醒来的的千儿去衣柜中拿出了一条红绿相间的齐胸襦裙,说道:“少夫人之前吩咐的裙子今儿个已经做出来了,我拿熏香熏了,到时定能让姑爷眼前一亮。”
沈文戈目光落在衣裳上,绣着金线的衣裙,异常华美,便是披帛上都有朵朵鲜花盛开,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曾为了长安名妓一掷千金,自此后,她的服饰学起了她人,连风格都变了。
可后来看着尚滕尘疼爱齐映雨的模样,她也明白了,若是喜爱不论什么衣裳他都爱,若是不喜,管你穿的是什么天仙,他也不屑一顾。
而她从不是一个喜欢艳丽颜色的人,遂对身边两个大丫鬟道:“换一身吧,我记得出嫁时,二姊送过我一条月白色的衣裙,找出来,至于软甲,将它收好,我要带回去送给大兄,倍柠。”
倍柠被一连串的吩咐弄得愣了神,闻言说道:“少夫人?”
“你拿我的嫁妆,去找长安城崇仁坊家里经常去的铁铺,给家中几位兄长都定一身贴身软甲,要求质量好,钱不是问题,尽快做出来送到西北。”
“是,少夫人。”
沈文戈乏了,被倍柠服侍躺下,疲惫地闭着眼,在倍柠给她盖被子之际说道:“倍柠,明一早去梳理我的嫁妆单子,将所有东西归拢装箱。”
倍柠一惊,就听沈文戈道:“再传我嫁妆铺子的掌柜过来,就说我要看账,另外”,她顿了顿,偏过头去,不想让眼中突然涌起的热泪冲出来让倍柠瞧见,说道,“我从家中带来的人,你都亲自去瞧上一遍,若有生活困难的,直接从我嫁妆里拿钱补贴。”
“少夫人?”
“去吧,我睡了。”
倍柠吹了油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沈文戈这才敢让自己落下泪来,热泪滚烫可落在枕套上便变成了彻骨的凉,让她不禁拢住了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嫁妆看着最好梳理,实则也是最麻烦的,有被她折腾出来布置在屋里的摆件,有已经被她用了的梳妆台,全部装起来,她这屋里几乎得空上一半。
就连脚下踩的皮子都是她几个兄长给她打的。
沈文戈一边算着账本上的账,一边头也不抬对几个为难的小婢女道:“全部装起来。”
有小婢女期期艾艾道:“少夫人,算盘也是嫁妆……”
看着手里的小金算盘,她爱惜地摸摸,这也是她二姊送她的,可不是为了让她算账的,是让她受了委屈砸人用的,手里没钱融了回家的。
她沉默片刻将算盘递了出去,“收起来吧。”
屋里的东西一件件变少,倍柠掀开门帘进来,便看见沈文戈坐在没有人气的屋里,开着窗户呆呆望着院里被她亲手种下的那颗海棠。
夕阳从金云中挣扎而出,浅浅的光映在她身上,衬得肌肤犹如晶莹剔透的暖玉一般,浅紫色上襦贴在身上,被激起的紫芒呈灰色,显得温暖不到她,悲凉无比。
沈文戈被惊动,只浅淡道:“把那株海棠拔了罢。”
她亲手为了尚滕尘种的海棠,她亲眼看着拔,一如,她和尚滕尘这段失败的婚姻。
未过几日,婢女千儿毛毛躁躁从屋外飞奔而至,激动道:“少夫人,姑爷到城门了,夫人她们在外面正催你快去府门口呢!”
寒风萧瑟,沈文戈半点不急,尚滕尘自西北战场归,回来的紧要事是进宫述职,撑死了也就能和府上人说几话,为这点功夫在外冻上一个时辰,把自己冻病这种事,她是万不会再做了。
吩咐倍柠去小厨房给她端午膳,她就稳稳坐在屋内,吃完饭肚里有食,浑身暖洋洋之后,算好时间,方才披上披风。
宽大的披风帽子将她清爽的头饰遮了起来,她最后环顾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多年的房间,没了曾经置办过的东西,整间屋子都透着衰败的气息。
她让倍柠将捡来的小黑猫雪团抱好了,问道:“沈家老人可都通知到了?”
倍柠心里一抖,回道:“通知了。”
“嗯,走吧。”
府门口的热闹从外往里推进,做为右领军卫将军唯一的嫡子,尚滕尘自是会受到府上所有的宠爱,更不用说,从战场历练归来,他便可以被父亲安排进金吾卫,因而随着他的走动,热闹便向着她的方向而来。
两相对视,她停下脚步。
名满长安城的少年郎,纵使风尘仆仆也不掩风姿,可他脸上那归家的盛然笑意在看见她时,立刻没了,就如快速衰败的花儿一般,眼中唯剩反感与压制不住的燥意。
看啊,这就是她爱了多年的夫君,他厌恶她到连看都不想看她。
感叹恍惚之际,一抹绿色裙角在尚滕尘身后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小娘子,低着头缩在尚滕尘身后,身上还披着尚滕尘的披风,仿佛是被周围场景吓坏了,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动作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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