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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情势展到这一步,若非顾虑江陵宗室亲眷的安危,他这个西梁国主,真要劝高琳领他一同降陈了。
陈人在郢州屯兵近万,梁周以劳顿之兵攻之,如何能破?如何可破?
然则,形势所迫,有些事,不得不为。
是以昨夜,他与王操领了五千梁兵南渡,北击郢州南城。
高琳则将于今辰总督周梁舟师于西面江上吸引陈军水师,然后趁陈军被梁军牵制在城西南之际,由周军从东北登6迂回攻城。
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唉。
北走安6,大梁便亡。
“请陛下移驾江北!”
军主马武的声音将萧岿从方才的遐思中惊醒。
望着眼前这位浑身浴血的将军满是焦急的面容,他攥着衣袍道。
“可是前方战事不利?”
马武垂,泣声道。
“臣等护卫不利,战阵之中,王尚书已为贼兵所伤。”
紧紧攥了攥拳头,萧岿面上看不出喜悲,又道。
“周人还未出兵绕击北城?”
马武叩道。
“江面战事不利,陈人舟船遮绝北江,周人恐已无能相援矣。”
“敢请陛下移驾北渡归周,以存我大梁社稷。”
萧岿闻此只是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忽听得帐外有鼓声响起。
他听得真切,那鼓声分做两股,一近一远,一大一小。
“何人击鼓?”
他问道。
马武拜答。
“陈主与王尚书。”
萧岿迈步行过伏地的马武身侧,于帐门处驻足,哽咽道。
“彼伪陈之君尤能于阵前励其将士,我国家危急如此,岂可弃军而望活乎?”
“马将军老将也,此际若仍念先帝之德,能为我入阵再击贼一合否?”
马武泣道。
“先帝擢臣于行伍,恩何大也,为国蹈火,不敢惜身。”
萧岿拉开帐幔,日光照在他赤色的袍服之上,晕出一股异样的神采。
抬望去,他遥见北面楼阁之上,一个同是绛色衣袍的男子正手击巨鼔。
他知那人便是陈国之主,他慨然道。
“朕亦能为大梁击鼓矣!”
言罢,便在卫士拥簇之下,向阵前而去。
————
黄鹤楼南五十丈。
木台之上,梁尚书仆射王操满额皆是汗珠,简单包扎过的右臂不断渗出着鲜血,面色已是苍白到极处的他,尤自奋力舞动着左手中的鼓槌。
“王公无恙乎?”
萧岿的言语自身后传来,令王操一惊,方才他已令军主马武去请皇帝北走,并未料及皇帝竟会反其道而行之。
他道。
“天子奈何来此?”
萧岿抓过他掌中的鼓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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