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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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子有鱼的眼珠那么大，没有谁见了不动心的。银蛇料想布鲁都见了金子，要同那些少女一样心花怒放。就看布鲁都捡起了金子，说：“慷慨的山神，感谢你赐给我一块金子，你的恩典我没齿难忘。”他就将金珠子收起来了，银蛇看布鲁都笑了，便猜想他是有点爱自己的了，说：“猎人啊，如果你使我高兴，我的宫殿里还有数不尽的金子，你想要的话，就上来找我罢。”然后就得意地爬走了。哪里知道那布鲁都一回去，就把金珠子卖了，换来的钱和东西都分给了部落里贫穷的人。过几日他又上山来，迟迟等不到布鲁都来找自己的银蛇爬出来。他见到衣着寒酸的猎人，就问：“我给了你金子，你把它用在哪儿呢？”结果却听布鲁都说：“善良的山神，如你所见，我每日挣的银子虽少但是足够吃喝，房子虽然简陋但是足够坚固，衣服虽然破旧但是足够保暖，你的金子对我来说实在是多余的，我就把它送给贫穷孤苦的人，你没听见他们感谢你的声音么？如果你宫殿里还有数不尽的金子的话，就赐给那些信奉你的穷人罢。”银蛇听了就离去了，回去宫殿里发了一通脾气。山里头的那些精怪们一边哄着山神，一边大骂猎人：“不知好歹的布鲁都，竟然把祢赐给他的金子给了别人，那就让他猎不到东西，地里也长不出果子才好。”山神却说：“布鲁都不贪我的金子，是一个正直的人。他既然不喜爱我送他的金子，那我就用我美妙的歌声去讨他的欢心罢。”这一天，布鲁都去山上打猎，就听见了林子里传来了悦耳动听的歌声。那声音曼妙极了，吟唱的歌词也很感人，不只是布鲁都，连天上飞的鸟儿都不知不觉就驻足下来，一直听到结束为止。接着，就看一条银蛇从树上探出来，说：“亲爱的布鲁都，你觉得我的歌声怎么样呢？”布鲁都说：“无所不能的山神，你的歌声能唤醒春意，连心肠硬的人都会软下来，哪怕是天上的音乐也不过如此了。”银蛇听他真诚地赞美自己，便猜想他是有点爱自己的了，说：“猎人啊，如果你还想继续听的话，就到山上我的宫殿去罢，我愿意一整夜为你一个人歌唱。”然后就得意地爬走了。哪里知道那苏伊拉的山神夜里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布鲁都到山上来。翌日，银蛇又去找布鲁都，他问猎人：“布鲁都，我等了你一夜，你难道不想听我的歌声么？”结果却听布鲁都说：“伟大的山神，我怎么会不想听你的歌声呢？只不过，你唱的曲子辞藻虽然优美，却不如山涧里的莺雀的吟叫声来得令我心静。比起我，还有许许多多寂寞的人想听你曼妙的歌声，你难道没听到他们的祈祷么？如果你喜欢歌唱的话，就去唱给那些信奉你的寂寞人听罢。”山神回到宫殿又发火了，那些精怪们听了来龙去脉，一边哄着发怒的山神，一边大骂布鲁都：“不知好歹的布鲁都，居然拿莺雀的叫声和山神的歌声相比，那就让他猎不到东西，地里也长不出果子才好。”苏伊拉的山神没料到布鲁都又一次拒绝自己，说：“这个铁石心肠的布鲁都，他既不爱金子，又不爱我的才华，那么他还爱什么呢？”那些狡猾的精怪就凑过来：“高贵的山神，那个布鲁都心肠再硬，也挡不住你的美丽。他想必是不喜欢蛇类的模样，人类都是这么愚昧的，等他见了你真正的样子，怕是恨不得日日和你行乐。”山神听了觉得在理，说：“你说得不错，他不喜欢金子，也不欣赏我的才华，那我就用我的美色去讨他的欢心罢。”众所皆知，山神在外头不轻易露出人类的模样，便是和海边的渔女们同乐，若不是用银蛇的形态，就是让她们去神山上找自己。那是因为山神有山神的规矩，除非他们愿意在外头施法，只是那样做很费劲，也破坏了规矩，大多正经的山神不会轻易这么做。这个苏伊拉的山神为了让猎人喜爱自己，就不肯管这么多了。那一日，布鲁都猎了几只动物，在河边喝了水，就在阴凉的树下歇息。布鲁都睡了一会儿，就察觉一个温凉的东西探进自己的衣服里，他一睁开眼，就见到了那压在身上的男人。那个人拥有一头银绢般的长发，肤色像脂玉那样白皙，脸庞美丽得好像要发光一样。布鲁都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人，就看呆了，山神见他痴迷地看着自己，心里便得意洋洋，嘴上却假惺惺地说：“猎人啊，你是看谁看得入迷了呢？”布鲁都听到他的声音，就认出他来：“原来是苏伊拉的山神，那是因为你太美丽了，我就看愣了，请你原谅我的无礼罢。”山神听到他赞美自己，就高兴不已，以前他也日日听其他人赞扬自己俊美，却从没像这样开心过。他对猎人越发喜爱，就亲亲密密地说：“心爱的布鲁都，如今你我认识的时间也足够了，你也喜爱我的美丽，那么我们还要等什么呢？”于是便弯下腰去亲布鲁都的嘴，猎人的唇是柔软的，比最美味的果子还要香甜。山神如愿以偿地尝到了少年的唇，就要去脱他的衣服，没想到布鲁都突然撒了一把硫磺的粉末过来。苏伊拉的山神被硫磺扔得现出原形，狼狈地跑回去自己的宫殿里。他宫殿里的那些精怪都是蛇变的，听到此事都变了脸色：“那个布鲁都居然将硫磺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真是个可怕的人啊！”山神此刻将身上的硫磺洗去了，他愤恨地说：“聪明狡诈的布鲁都，连蛇类都比不上他，他不要金子、不爱惜我的才华也就罢了，居然还无视我的美色！”那些精怪们感觉到地面都开始震动，就知道山神是真的发怒了，纷纷露出凶恶的模样说：“伟大的山神啊，他如此无礼，践踏祢的心意，那么我们就去把这可恶的人类给吃了罢！”山神听到它们要吃了布鲁都，反倒不乐意了，说：“你们谁都不准碰他，免得我重重地罚你们。”苏伊拉的山神宠爱侍奉他的精怪们，很少说出这样的重话。那些精怪们就知道布鲁都在山神心里的分量，就不敢再打那些坏主意。因为在布鲁都身上吃了大亏，苏伊拉的山神也就安份了一时。这些天布鲁都在山上打猎，都没有再碰到那条银蛇，日子虽然变得清净了，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心里就想：难不成是硫磺伤了他么？可是他转念又想，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布鲁都又听说过苏伊拉山神明的许多传闻——听说他是个强大的神明，一发怒就会带来山崩地裂，刮来狂风暴雨，还把侵略这里的军队给一口吃了。那么厉害的山神，又怎么会有事请呢？而且这个奇怪的神明，总是缠着自己，如今能令他吃点苦头也好，以免他一心要戏弄自己。山神并不知道聪明的猎人已经看穿了他，而他其实也并未像布鲁都以为的那样躲起来了。这些日子，猎人上山来的时候，银蛇都悄悄躲在暗处里，心里做着布鲁都向他哭求认错的美梦。哪知道那个无情的人类只忧心了头两天，之后就天天好吃好睡，日子过得十分快活。这一天，银蛇就忍不住了，从树上钻出来。布鲁都见到了银蛇，就真心说：“山神啊，见到你无事，我便可安心了。”银蛇看他如此，心里的怒意忽然就减轻了，嘴上却不肯饶他：“布鲁都，你一次次拒绝我，又拿硫磺扔我，你是以为我待你不同，仗着我的喜爱，就大胆了起来么？”布鲁都说：“苏伊拉的神明，我怎么会仗着你的厚爱，就不尊重你了呢？那一日我只是吓到罢了，你尊贵美丽，愿意得到你垂爱的人比比皆是，我又何德何能招你的喜爱呢？”银蛇听到布鲁都的甜言蜜语，不说怒意，连委屈也没有了。布鲁都见他不气了，就说：“伟大的山神，我今日猎了一只山鸡，如果你不嫌弃，就等我烤了山鸡一起来吃罢。”布鲁都就烤了一只香喷喷的山鸡，蛇类都喜欢这些，连尊贵的山神也不例外。银蛇吃掉了整只山鸡，肚子都鼓起来了，他这时心满意足地想：这个嘴硬的布鲁都，嘴上说不爱我，却把好吃的给我吃，还对我说好听的话，心里必定是喜爱我的。山神和猎户（三）猎人向银蛇示好之后，他便以为同苏伊拉山的神明和好了。那条银蛇又开始日日来找布鲁都，现在他不送布鲁都金子，也不唱歌，每一日就和布鲁都一起在山上打猎。打猎之后，布鲁都就会做银蛇爱吃的给他吃，而且每一次银蛇还要说：“你做得虽然粗糙，但也是一番心意，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吃了罢。”然后就把布鲁都精心为他做的食物给吃光了。因为山神天天跟着猎人，就鲜少出去游乐了。有时候他撞见了那些少女们在河边洗澡，也不跟以前那样热衷于和她们嬉乐了，反而忙着扭头去找布鲁都。如今那些姑娘们都暗暗说，苏伊拉山的神明转了性子，一心一意地扑在部落里的猎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