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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愚不可及（第1页）

“哦，为何义愤难平？”

“因为公主殿下你想呀。这天下所有的事都是如此，不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别人有多痛。站在那个做妹妹的角度，自然是觉得当姐姐的应该一切都让着她，可是站在姐姐的角度，她又多么无辜？不仅从小到大被夺走了父母的宠爱，而且还被夺走了未婚夫婿，明明之前姐姐与那位未婚夫婿已经情意相投。可是却连往来的信物都给妹妹强夺了去，非说是她的。这放在谁身上谁能受得了呀？”

“没想到民间也有这么有趣的戏……”

“这出戏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殿下，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民女也记不大清了，只恍惚记得，大概叫‘姐妹情深鸳鸯错嫁’。”

此时此刻整个福宁宫都陷入了一片安静，简直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回响，而在这片寂静之中，元凰突然低低的笑了。这笑声分明不大，却仿佛一柄柄重锤一样砸在莫家和方家人心头。

方菲林和方林苑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雷，脸上也火辣辣的痛。到目前为止他们虽然心中不相信，但母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反驳过，显然这件事确实是真的。难道他们优雅温婉的仿佛贵妇典范的母亲当初真的做过这样的事？

他们的母亲真的仗着家中父母的疼爱就抢了姐姐的婚事？母亲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件事情父亲他知不知道？还是说知道了，但是已经没法改变，最终只能认命了。那么这些年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恩爱情谊都是真的还是假的？这……

“咚！”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莫老夫人的惨叫就传遍了整个福宁宫大殿。

“玉婵！我的宝贝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不要吓娘呀……”

方菲林和方林苑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想那么多，见自己母亲晕倒，连忙冲了上去，急切的摇晃着莫玉婵的身体。

方菲林勉强还有一丝冷静，这会儿连忙向莫皇后求助。

“皇后娘娘，求求您给母亲叫个太医吧。母亲她身体不好，万万不能出事呀！”

莫皇后目光沉沉的注视着死死闭着眼睛的莫玉婵，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当初莫玉婵提出替嫁之事的时候，她是不同意的，然而莫玉婵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曾像现在这样晕倒在地上过，那个时候生了什么呢？

‘莫方瑜！你还是不是人啊？玉婵可是你的亲妹妹，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不帮帮她？你难道是铁石心肠吗？你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这么多年都捂不热！’

‘你就算把方侯爷让给她又怎么样？’

“你就算给她请个太医又怎么样？”

回忆与现实中的话交织在一起，莫皇后突然现，不管当年还是现在，莫老夫人说的话基本都相同。看来无论过去多少年，在莫老夫人心里，最疼爱的还是这个小女儿。哪怕为了她可以咆哮宫闱。

莫皇后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一切实在是无趣极了。直接递给紫书一个眼神，紫书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不仅擅长管理宫务，而且也会一手不错的金针之术。这会儿得到暗示，走上前去，掏出来一根金针，对着莫玉婵的虎口狠狠扎了一下，豆大的血珠迅沁了出来。

与此同时，紫书摸了摸她的脉相，忍不住冷笑出声。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奴婢学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脉象跳动的如此之快，人还昏着的。方夫人倒是可以为医学典籍提供一项疑难杂症。”

这话一出，周围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莫玉婵就是在装晕。

众目睽睽之下，莫玉婵脸色煞白，只能悠悠转醒。

“我，我这是怎么了？”

方菲林神色复杂，但还是扶住了自己母亲，轻声解释。

“母亲，您刚刚情绪起伏过大，晕了过去，现在感觉还好吗？”

莫玉婵眼中很快就蓄满了眼泪。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莫皇后深深的跪下去。

“皇后娘娘不，姐姐！姐姐你就原谅我吧！当初我也只是少不更事。我没想过要害你，求求你了，你就原谅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些年我内心时时刻刻都在煎熬，我也很不好过。我真的很想当面求得您的原谅。但每每想到自己当年所做之事，就觉得开不了口。”

“但你要相信我的诚心，我是真的想跟你道歉。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如今木已成舟，就算你杀了我，所有的事情也不能重来……”

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元凰就觉得自己的手指蠢蠢欲动。她如今这副哭诉的模样在未出阁之时，是不是也经常在自己母后面前出现？她是不是就是凭着这样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来获得父母的疼爱，然后借此为所欲为？

虽然元凰很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母后此刻的动作还是咽了回去。

因为莫皇后此刻亲自起身来到了莫玉婵身边，她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莫玉婵，就已经让莫玉婵恨不得晕死过去。

“姐，姐姐……”

“其实当初我什么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吭声罢了。包括七岁时我丢失的那块儿火鲤暖玉，十岁时丢失的那个青松缠花枝的暖炉，十三岁时找不到的那根琉璃梅花簪……”

“以及当初我与姓方的之前来往的书信。”

莫皇后每说一个字，每说一件事，莫玉婵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几乎已经白的看不出人样了。

她几乎是惊恐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她从不知道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姐姐竟然什么都知道，但她就是什么都不说。难道这些年她都是这么一副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的姿态看着自己吗？

直到莫皇后附到她耳边说的话彻底击碎了莫玉婵的心理防线。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总是喜欢装的温婉柔软，实际上自私自利是你，见不得别人好是你，什么都想抢的也是你。或许当年你当真以为我对那个姓方的念念不忘，但其实，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有你那么蠢，以为我真的对他情根深重。”

“我的好妹妹，这些年你过的高兴吗？反正我是过的很愉快。如今你只能跪在地上祈求我的一丝怜悯，这些年我并不是忘了你。而是即便我没有提起，你也要在我的威势下忐忑的过一辈子。看着你胆战心惊，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东窜西跳，看着这样的局势，我心中欢快的不得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