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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疯了。”眼前浮现被对方紧紧抱住的画面,竹内春厌倦地垂下眼皮,下意识伸手捂住脖子。
“诅咒没有杀他,自作聪明的等人孵出粮食,结果被我们打断了。你别胡思乱想,就算里香不出现他也会死。”
“况且,如果不是里香,死的就是我。”
说了这么多他有些累,将脸埋在手窝中,感受着黑暗带来的安宁。
乙骨忧太相不相信自己的话都无所谓,竹内春在心里说。
这顿饭吃得极其冷清,就像两个陌生人拼桌,全程无话,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饭后竹内春回了自己家,极其艰难地洗了个澡,给爸妈报了平安后便卷着被子沉沉睡去。
后半夜突然醒来,倒不是感应到什么危险,而是某种奇怪的直觉。
他踩着拖鞋一路开灯,打开家门发现了蜷缩在墙角的乙骨忧太,眼底闪过了然。
“吃晚饭了吗?”
竹内春给他倒了杯水,从局促的肢体动作上知道了对方在撒谎。
走进厨房下了大锅面条,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发愁的说自己吃不了这么多。
乙骨忧太沉默了会儿,敏感如他,自然清楚对方的好意,坐下后小声道了句谢谢。
为这声谢竹内春翘了翘嘴角,仿佛偷吃了糖果一样,主动安慰起来:“不要怕,那件事会有专业人员处理的。”
“专业人员是指那所学校吗?”
“差不多。”竹内春顿了顿,突然道,“马上要升学了,你可以考虑下那所学校。”
“位置在东京,我听别人说每届学生都很少,入读后福利多,也会有专门的老师指导教学。”
乙骨忧太抓着筷子半响才说:“去了那,真的能让里香解脱吗?”
“可以的。”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心里免不了产生怀疑,他究竟从哪里知道那么多东西呢?
饭后的碗筷由乙骨清洗,竹内春回到房间给人打好地铺,等人进来时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让关灯,等屋子陷入一片漆黑中,突然说:“不要怕。”
睡在地铺上的那团黑影滞了呼吸,许久放松下来,对着空气低低地应了声。
没有谁提出就自然而然的住在了一起,一日三餐由乙骨负责,而竹内春实在太能睡,每天不到日上三竿是爬不起来的。
夜里他坐在床上,淡蓝色的睡衣领口颇大,露出两节白皙透粉的锁骨,刚刚泡完澡整张脸红彤彤的,对着镜子艰难地撕扯绷带。
结打得太结实,怎么解都不得要领,气急败坏下大喊乙骨忧太。
对方听见呼喊,直接光着背,仅穿一条灰色棉裤冲了进来,看见一直淌水的头发和下巴,竹内春又嫌弃地皱紧眉。
“你怎么不擦干净啊?”
乙骨忧太尴尬得不行,想吐槽这怪谁,但终归是忍下来,匆匆拿毛巾擦了遍,走过去帮他解绷带。
“好了吗?”
这段时间乙骨忧太不仅要承担三餐饮食,还要替竹内春把控伤势。
没有丝毫犹豫扒开油腻的头发,仔细翻看,发现伤口已经结疤后松了口气说:“差不多了。”
于是竹内春笑了,他终于能洗头了!
说起来都魔幻,曾经的施暴者和被害者居然同住一个屋檐,和睦的生活在一起——他们这样算朋友吗?
乙骨忧太答不上来,只是看着人时常想起那只手。
指节细长,白皙又干净,朝他伸来时像光落进了暗无天日的井底。
竹内父母回来后,他没好意思在寄宿,不过两人会在手机上聊天,互道近况。
这个假期乙骨忧太一如从前满城找兼职,干得最多的是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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