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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新野县城虽小，但物华天宝颇为富足。刘备驻守新野，政治一新，军民皆乐。第二年春，甘夫人为刘备生下一子，取名刘禅。因甘夫人常夜梦仰吞北斗，故乳名阿斗。刘备已四十有六，戎马半生终得一子，实是乐不可支欣喜若狂。众人亦是欢喜，唯武松一人心事重重闷闷不悦。武松自得甄洛相救脱离险境，心中无一日不思念甄洛。情之一字最是伤神，纵是铁打的英雄也难过情关。武松一生孤苦，从小只喜舞枪弄棒结朋交友，对任何女人都不曾动过心，谁知阴差阳错遇见甄洛，一直压抑的情欲之火爆出来，直烧得武松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肝肠寸断，相思入骨。此种心情武松羞与人讲，每日只有借酒浇愁。怎奈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越想忘记，越是刻骨铭心。

一日武松喝得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只觉头疼欲裂浑身无力。武松打来一盆清水想要洗脸醒神，忽见水中倒影面容枯黄憔悴无比。武松不由暗自悲伤，又一想到甄洛便象有万千根钢针直扎心窝般疼。呆立许久，武松心道：只要今生能再看她一面，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武松是急脾气，想到此处把心一横，立刻收拾行装，打理完毕连忙去寻宋江。

见宋江，武松说道：“哥哥，小弟有一要事去办，特来跟哥哥辞行。”

宋江一惊，问道：“兄弟有何事如此急迫？”

武松说道：“小弟有些私事不好和哥哥讲，我快则两月迟则半年便回。”

宋江说道：“兄弟这些时日很是古怪，仿佛有什么心事，不妨讲于我听。”

武松不语，宋江甚为疑惑又不好再问，只得说道：“兄弟不愿说，为兄也不问，可是兄弟一人远行恐有不妥，我让智深兄弟陪你同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武松连忙摆手，说道：“不用劳烦智深哥哥，我去办些小事还请哥哥放宽心。”

宋江无奈只得应允，又叮嘱武松万事小心。武松一一记下也不和旁人道别，带了双刀、包裹急出新野。来到新野城外，武松不知该往哪里去寻甄洛。他静下心来仔细思量，心想甄洛既被曹操所掳必与曹操在一起，曹操今在许昌，那甄洛也应在许昌。此节想通，武松向北前行直奔许昌而去。

一日武松行至古城舞阳。舞阳城夏禹时即建，因在舞水之阳，所以得名舞阳。武松进得城内，觉腹空饥饿，瞧城中有一条大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武松料想此街繁华酒肆定多，遂信步而来。果不其然，只见大街两旁酒旗飘飘酒家林立，武松走至街心看一名曰仙人居的酒店门庭若市，是街上最大的一家，便快行几步来到店前，早有伙计笑脸相迎把武松让入店内。

武松寻一僻静所在，点了俩样小菜一坛老酒，又要了几个馒头低头吃将起来。这时，从店外走进一位老者，瞧年纪已有六十七八岁，手拿一根蜡木棍，头胡须皆白，但眼中精光暴射，太阳穴隆起，步伐沉稳有力。武松微微吃了一惊，心想此老者必是内功极为深厚之人。老者扫了一圈店内之人，待看到武松，老者一愣，走到武松桌前说道：“小兄弟独自饮酒不闷吗，老夫陪小兄弟喝几

杯如何？”

武松连忙起身说道：“老丈请坐。”

老者并不推辞坐在椅子上命伙计取来一只大碗，从桌上拿起酒坛满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赞道：“好酒，真是好酒。”

武松见老者酒量甚豪心中高兴，也满满倒了一碗，一扬头喝了个干净。老者笑道：“小兄弟酒量不错。”

武松说道：“老丈更是海量。”

老者又给自己满了一碗，说道：“老了，不如当年了。”说完仍是一饮而尽。转眼之间二人将一坛酒喝得干干净净。武松酒兴方起，刚想让伙计再取一坛却被老者拦住。老者说道：“老夫酒已到量不可再饮。小兄弟既约老夫来此，想必不是为了饮酒吧。”

武松闻言疑惑不解，问道：“老丈此话何意？”

老者奇道：“不是你命人送书信于我府上，约老夫今日到这仙人居一会吗？”

武松说道：“我并不认识老丈，怎来相约之说。”

老者看了看武松放在桌子上的双刀，问道：“你难道不是人称刀王的胡铨？”

武松一头雾水，说道：“刀王胡铨？在下姓武名松，老丈所说之人我不识得。”

老者闻言知自己认错了人，笑道：“错了，错了。老夫认错了人，小兄弟勿怪。”就在这时门口突有人说道：“胡铨在此。”话音似锉，让人听了颇觉难受。武松和老者顺着声音望去，见一人三十八九岁上下，身高九尺，体态魁梧，一张马脸，嘴小鼻大，唇上二撇短胡，眼睛如死鱼眼般突出，浑身上下散出无形的杀气，使人不寒而栗。胡铨与老者对视片刻转身便走。老者向武松说道：“小兄弟今日多有打扰，后会有期。”说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手提蜡木棍紧随胡铨而去。武松好奇心起亦大步出了酒店，看二人一前一后朝东南方向而去，武松急忙在后跟住二人。胡铨和老者健步如飞出得城来，又行了十几里路，前方有一片树林甚是茂密，二人奔入林内寻一宽敞之处停下脚步。武松藏在树后偷眼观瞧，只见胡铨对老者说道：“在下胡铨，三日前约童前辈仙人居一叙，不想今日被些小事耽误了时间，还望童前辈勿怪。”

老者说道：“胡大侠不必多礼，不知胡大侠约童某前来有何要事？”

胡铨沉声说道：“今日胡铨来此是想与童前辈了结一笔旧帐？”

老者听胡铨语气不善，问道：“什么旧帐？”

胡铨说道：“童前辈可识得一人？”

老者问道：“何人？”

胡铨说道：“胡林。”

老者闻听面色一变，说道：“可是百胜刀王胡林？”

胡铨说道：“正是。”

老者又问道：“胡大侠和胡林是何关系？”

胡铨说道：“胡林乃是家父。”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三十年前我曾和你父有过一战。我二人苦斗一日，我侥幸赢了你父一招，看来今日你是替父报仇而来。”

胡铨说道：“不错，当

日我父亲被你一枪刺中气海穴武功尽失，半年后抑郁而死。我父临终时我与兄长立下誓言，来日定为父报仇。”

老者叹道：“那时你父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我才逼不得已废去其武功，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胡铨说道：“童渊，你不用在此强词夺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完从身后解下一个布囊。胡铨打开布囊取出两把长刀。两把刀皆用鲨鱼皮做刀鞘，鞘上并无装饰。一把刀把为龙头，一把刀把为虎头。胡铨把刀鞘扔在地上，双手各持一刀，说道：“童渊，你可认得我手中这两把刀？”

童渊微微一笑，说道：“愿闻其详。”

胡铨说道：“我父曾言，若要胜你的龙胆枪必须用天下无双的宝刀，我寻遍世间终于得之。此刀一名龙牙，一名虎翼。相传这两把刀乃是夏末之君夏桀所有。夏桀残暴，商汤起而伐之，灭夏后此二刀不知所踪。董卓执政时曾令部下李傕大肆盗挖古墓以充军资，李傕从一古墓中得此二刀。李傕被曹操所灭后，龙牙、虎翼失落民间。我费尽千辛万苦终在机缘巧合之下获此宝刀。童渊，你今日能死在龙牙、虎翼这两把绝世名刀之下，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童渊稍做沉思，说道：“近几年我常听人说你在江湖中滥杀无辜行事歹毒，想必就是为了争夺这两把刀吧？”

胡铨目露凶光狠狠地说道：“废话少说，今日倒要看看是你枪王厉害，还是我刀王厉害。”说罢抡刀就砍，童渊使手中蜡木棍相迎。

胡铨怒道：“童渊，你的龙胆枪呢？”

童渊笑道：“对付你何须龙胆枪，一根木棍足矣。”

胡铨怒气更盛，二人刀来棍往杀在一处。说来奇怪，胡铨手中宝刀是削铁如泥的神物，但砍在蜡木棍上却连一丝损伤都没有。胡铨不解，原来童渊所使的蜡木棍乃是用千年红木打造坚硬无比，又以犀牛油浸泡数十载方成，再加童渊内功已臻化境，飞花落叶在其手中皆为利器，故胡铨的龙牙、虎翼竟占不得半分便宜。

胡铨在江湖上人称刀王绝非浪得虚名，一套祖传的惊雷刀法已被其练得炉火纯青，舞动起来隐隐有风雷之声。而且胡铨天赋异禀，善使双刀，把惊雷刀法的威力增加了一倍。又有绝世名刀龙牙、虎翼相助，世间已罕逢敌手。只见其手中双刀上下翻飞挥使自如，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刀中八法被其用得淋漓尽致。童渊以棍代枪，施展百鸟朝凤枪法与胡铨相抗。二人斗了一百余个回合，胡铨越战越勇，童渊渐渐不支。童渊武功本不弱于胡铨，可已近七旬年老体衰。常言道拳怕少壮，乃是至理名言。童渊心知再斗下去必丧命于此，唯有使用绝招方能扭转败局。想到此处，童渊抖擞精神手中长棍直刺胡铨面门，胡铨闪身躲过。童渊再刺胡铨咽喉，胡铨用刀封住。童渊由上至下连刺十三棍，棍棍不离胡铨要害。此式名曰连环十三刺，是百鸟朝凤枪法中的第一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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