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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澜羽（第1页）

“如此纯净庞大的灵魂能量，绝非普通的人所能拥有的，魅影剧团的仪式已经成功了，我绝不允许再有一名使徒行走在大地上。”赫尔斯厉声道，手中的魔法术式勾勒不停，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老糊涂，难道你忘记了吗？”澜羽缓缓抬起头，她的面色有些苍白，语气却十分坚定，“小妹妹的姓氏，她来自于哪个家族？”

赫尔斯手中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旁的柯正平连忙出声道：“特伦希瓦，洛林王国的边境侯，以特伦希瓦为名为洛林王国戍卫西南边域，抵御劣等种残滓的强大法师家族。”

“哼，我不需要你们来给我提醒，”赫尔斯冷哼道，“亵渎的特伦希瓦，以神赐的清明换取疯狂力量的家族，每一位特伦希瓦的高阶法师最终都在疯狂中消弭，无一例外。”

“是的，这是他们用宿命的寂灭换来的力量。”澜羽低沉着声音道。

“怎······怎么了？”伊迪丝装出懵懂与惊恐的样子，问道。

“没事，”澜羽勉强笑了笑，摸了摸伊迪丝的脑袋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的精神天赋很强，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位伟大的魔法师哟。”

“是吗？那到时候我就不用怕坏人啦。”伊迪丝做出了一个十四岁没有接触太多魔法的孩子应有的反应，面露欣喜，同时她也看到了澜羽那笑容之下隐藏的怜悯，她不知道这悲悯来自于何，但至少说明她现在安全了。

“好，灵魂测试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问题吧。”不远处的柯正平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是。”澜羽点了点头，确认了结果。

一旁的主教赫尔斯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相信这样的结论，随即，他迈步向前，来到了病床边，这一下再次让伊迪丝紧张起来，她明白这个老头是最不好对付的。

“据裁决庭的人报告，他们循着魔法流在城郊找到了一处大型魔法释放的痕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举行过一场有缺陷的异界召唤，特伦希瓦小姐，您应该是那一场仪式的核心，可以描述一下您当时经历了什么吗，这对追查魅影剧团的企图十分重要。”

伊迪丝的脑袋嗡的一下僵了，这个问题十分致命，从完全的受害者伊迪丝的角度来看，她一定经历了整场神秘仪式，并且作为祭品印象一定十分深刻。

但从现在灵魂已经换过的伊迪丝的角度，她完全没有经历过这场仪式，或者说仪式举行的时候她还没有被召唤，她对那段经历的记忆远远不如亲历的受害者那样清晰充满细节，只有大概如梦境一般的影像。

事到如今，只能随口胡诌了，反正也只有伊迪丝真的经历过那场仪式，死无对证。伊迪丝刚想胡乱编造些话语，却仿佛感受到什么一般，心中一凛。

她感觉到刚刚那股凝视着她的内在的视线还未消散，这个时候不能撒谎，伊迪丝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澜羽，只见这个女人依旧笑容可掬，面皮之下却没有丝毫笑意。

这个二三十岁的老阿姨比这个老家伙难对付多了。伊迪丝有些气愤地想到。

在这危机关头，电光火石之间，伊迪丝下意识地选择了一种最安全的对策，泪水顷刻之间从伊迪丝幼小的面容滑下，她泪眼婆娑用着颤抖的声音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好黑，火把的光芒好刺眼，有一群好可怕的怪人，他们都穿着黑袍，呜呜呜~”

为什么这么简单就哭出来了呀，伊迪丝的内心对现在的自己都已经开始鄙夷了，说好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装得也太过啦。

“好了，好了，没事了，小妹妹你已经安全了，不要去想了。”澜羽连忙上前，抱住了伊迪丝，抚摸着女孩的小脑袋。

但在伊迪丝的视线之外，她的目光与赫尔斯的目光交错，交换了信息，确定了伊迪丝并未说谎。

“切，已经被吓破胆了吗？”赫尔斯不满地冷哼道，主教还有些不死心地想要张口问些什么，却被澜羽瞪了一眼，最终没有再说话。

“话也问完了，你们两个先走吧，别再吓着人家了。”澜羽转头望着面前的二人，摇了摇头道，柯正平与赫尔斯面面相觑，最终两个男人一同走出了病房。

“不哭不哭，乖。”澜羽抚摸着伊迪丝的头，房间中只剩下二人，伊迪丝适时停下了鳄鱼的眼泪，但伊迪丝仍然不敢解除戒备的状态。

尽管澜羽表现得就像一位知心大姐姐，但伊迪丝自认已经看穿了这个老阿姨的伪装，坏得很，她单独留下，绝对没安好心。

澜羽的打算也正是如此，减少在场的人员数量能够有效削弱被质询者的防备心理，同时她也认为自己已经取得了面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的完全信任。

伊迪丝缓缓离开了澜羽的怀抱，望着对方衣服上的泪痕，内心也不由自主的羞耻起来，倒不是因为觉得伪装得过分，反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过于适应这场戏了，她的内心一定还是一名男子汉······吧。

但戏还得演下去，伊迪丝细声道：“对不起。”

澜羽倒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哈哈笑道：“没事，你觉得好受些了吗？”

“嗯。”伊迪丝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澜羽最后摸了摸伊迪丝的小脑袋，站起身来，似乎一副要走的样子道：“好，没事的，不用再感到害怕，如果那些坏人再来，姐姐我一定会把他们都赶走的，我先走了，之后有时间还会再来看你的。”

都老阿姨了，还称自己是姐姐。伊迪丝在心里向这个澜羽吐了吐舌头，巴不得她快点离开。

正当伊迪丝望着澜羽离去的背影，演技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圣徒澜羽突然回过头，问道：“对了，柯正平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这没头没尾的问话将已经演戏演得有些疲惫的伊迪丝问懵了，她想到的第一层是：对方问题中指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是在问柯正平救他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还是问柯正平在刚刚澜羽与主教赫尔斯还没来的时候是否与她说过什么？

伊迪丝打量着澜羽的表情，想要读出些许信息，她感觉对方问这个问题问得十分笃定，那么对方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便很有可能还有第二层。

也就是说，澜羽确定并且知晓柯正平与她伊迪丝说过什么，那么这个问题的第二层含义便是：柯正平说了哪些内容？说了多少？

伊迪丝猛然瞪大的双眼，联系澜羽圣徒的身份，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澜羽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她的穿越者身份，同时她作为穿越者，与柯正平一样，也想保护联合更多的穿越者，暗中反叛正教会对于穿越者们的控制，便想用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试探确认伊迪丝的态度以及她已经知晓的情报。

伊迪丝觉得自己简直聪明透顶，聪明麻了呀，在公司里摸爬滚打这么多久，遭到那么多社会的毒打，还是学到点人情世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