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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如果是空间没变的话,那就是说棺材应该是早在这里的。那为什么他们之前晃来晃去晃这么多次,居然都没有看到棺材呢?这么大一口横在路当中,怎么着就算被雾整个包得像木乃伊,走路撞也总能撞上去吧。
这也太奇怪了。
除了胖子,我们都不赞同先开棺。我心说问我我当然不同意,要是里面是个上古时代的大粽子,那至少得给我留个时间运运气。
胖子无奈,只能重重叹口气。
比起棺材,我更愿意先来研究下这些墙壁。有那扇木门的石墙上什么都没有,在这么饱满的八角形空间里,显得十分不入流。连接东南两面的斜面上,雕刻的是什么地方,群山和深林之类的。我头抬着看得很累,面积太大,整面墙都是这些,所以一时我也没能看出什么结果来。就只见山头被上了一抹十分扎眼的红色。红色朝东面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印记不很深的尾巴。那红暗沉又惊艳,活像一抹血。我心里纳闷,照理说,山头要顶也顶抹绿啊,怎么顶抹红呢。
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心中大惊。墙面的冰凉一下子从我的手指尖顺着血液滑进了大脑。这墙是玉做的,被打磨得平平整整,光滑非常。
对,平平整整。那些并不是浮雕,而是画。是把画画成了浮雕的样子,有着科学的阴影,看起来就像所有都很真实地浮在面上!我不禁惊讶于上古人的作画技术,这要是变成文物面世,报纸上肯定会出现一片各种神化中国古人智慧的篇章。弄不好立马人都上升到了神位。
我退后了几步,仔细看了下。竟突然觉得,好像山顶那块确实是凸出来的。但是周围随影太多,我也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凸起的。只觉得,这么看着,连带那抹血红一起,形成一个形状,看起来十分眼熟,我闭着眼睛使劲想,却怎么都没想出来在哪里见过。
我顺势移动到正东面那面墙跟前。和刚刚那面墙一样,都是同样的浮雕形壁画。墙面正中间,是一个婴儿。
熟睡或者已经死去的婴儿。
我只觉得汗毛在衣服下全都竖了起来。虽然婴儿都长得一样,但是我深刻怀疑,这个婴儿是不是和我之前在幻觉的瓦罐里看到的是同一个。他双眼紧闭,赤裸着,躺在地上。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很奇怪。刚刚那面墙上,山头上那抹血红色,拖着的尾巴好像一直延续到了这面墙上。不清晰的印记断断续续一直划到婴儿的脸上,又变成了两滩更大的红。这红在他脸上很匀称,看着有点可笑。就像是他的脸被上了腮红。但是这红红得并不那样明显和浮于表面,到像是印在里面,仿佛天生从里面长出来的一般。
他身后有个女人。
她的脸被沉在顶上没有光的阴影里,我必须要退后才能看到大概。正在这个时候,胖子在一边叫了起来。
“天真…天真……”
他这声音发浪,简直像发情期的猫。
我刚想问他这口气是要干嘛,就听见他说:“这人……是你。”
烂柯山(十二)下
我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说眼前这墙上的女人是我。一回头发现他站在北面那墙跟前,背对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我看他的背影竟觉得心里毛得慌。
“你说什么?”我不是很确定,这声音是从我嗓子眼发出来的。听起来有点像太监。
这时我才发现,闷油瓶也站在他边上。胖子还是没回头,回头的是闷油瓶。他转过脸来看着我。这会儿屋子里一点雾气都没有了。这地儿很大。本来没发现有这么大的距离。这会儿当我想试着看清楚闷油瓶脸上有没有什么事先给我来点心里铺垫的表情时,才发现,这里的空间不是一般大。他隔着那口棺材朝我招了招手。我不知道那好不好算招手的动作。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挪过去的。只觉得,我挪动了很长的时间。期间胖子连头都没有回,我觉得他一直保持刚才的动作没有变过。致使我开始怀疑刚刚他到底有没有说过话。
北墙上的壁画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了左胸口某器官掉进哪里发出的“咚”一声。
壁画上面有个“我”。
请允许我接下来可能说话有点语无伦次,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用合理的概念去解释它。我首先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具备一点理智去看这幅画。
壁画的样式不变,和之前完全一样,带着很多自然的阴影,以至于我并不能很快分清楚到底哪些部分是真正凸出来的。上面那个“我”在整幅画的最上方,正中间。虽说是在上方,但是“我”的下面都是空白的,所以看上去,“我”就是这幅画的中心。“我”被画得栩栩如生,看起来就和我没有任何不同。“我”双手向前做出一个捧起的动作,我仔细看了看,那手好像是真的凸出在外面的雕刻。对此我并不很确定。“我”的眼睛现在就死死地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浑身发怵,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却还是觉得他两眼目光走不开,偏要落在我身上。
而“我”的周围好像跪满了人。我不知道这样解释对不对。或许是当时画匠的技巧还没有正式合理科学化,对于立体的效果表现得并非特别到位。根据靠近“我”的那几位半侧身的还能辨别是跪着的造型,双手的姿势和我一样,捧起过头,夸张的大袖子把脸整个都埋进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的画师对这些小人物的描绘比较偷工减料,竟然连个露脸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一看就是标准的群众演员。而后面为了表示人数的众多,从露出来的半个脑袋一路缩小至点。到最后头就全都被奇怪的点和偶尔露出来的衣边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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