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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姜柯源压力大的时候嘴巴不能停,这段时间办公室里常备着小零食,每次去工作室的时候他都要抓上一把。要不是因为修复文物的时候实在是有点不方便下嘴,他估计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把自己吃胖五斤。
简承言不是不知道他的“坏习惯”,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警告的意味:“下午又偷吃了多少小零食?”
姜柯源有点心虚地偏开脑袋,避免和他对视:“也没多少……”
“算了。”简承言的手再长也没办法在工作时间伸到衡州大学研究院里去,只好无奈地替姜柯源拉开椅子,转身去推门,“你先坐吧,我去叫关濯潮。”
律师的职业特殊性无法保证他们的空闲时间。
但关濯潮现在应该是不忙,很快便拿着一堆资料,跟在简承言身后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要比简承言大上几岁,这些年在业内成绩也不错,只不过吃了点出身方面的亏,即使能力也算得上是第一第二梯队里的人,但学历拿出手来,总归不太好看。
之前关濯潮在各大事务所内屡次碰壁,为的就是人家要的不仅仅是能力强的人,还要履历看上去漂亮的。
钱铭森对这一方面却并不怎么在意,当初和关濯潮只是一面之缘,便记住了这个勤勤恳恳的年轻人,恒信建立之初便对他伸出了橄榄枝,对方也如约而来。
“你好。”关濯潮站到了姜柯源对面,放下手中那堆厚厚的资料,伸出手来和姜柯源握了握,“关濯潮。”
“姜柯源,姜瑞文是我父亲。”即使已经在网络上简单了解了对方,姜柯源也还是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关濯潮拉开椅子,坐下前习惯性地朝着姜柯源伸了伸手:“您请坐。”
三人围坐在会议室长桌的一角,简承言坐在他们二人当中,一场并不怎么正式的“会议”就这样开始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关濯潮语速较之其他人来说更快,“2022年8月25日,衡州市市检察院接到来自筑能建筑公司的匿名举报信,其中称您父亲,也就是姜瑞文先生涉嫌贪污。”
简承言的目光一直放在姜柯源身上没有移开。
即使这件事已经明了,从他得知真相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真真切切从律师口中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简承言还是害怕姜柯源无法接受。
但会议桌前的那个人并没有像年少时那样脆弱,相反,此刻的姜柯源只剩下浑身的沉稳和冷静。
关濯潮虽然直视着姜柯源,实际上却并没有在意他的情绪和表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经调查,公安机关确实在姜先生的账户中发现了来路不明的一笔巨资,所以于8月27日前往筑能,将姜先生带回公安局配合调查。”
他翻了翻手上的那份资料,继续滔滔不绝:“根据公安局笔录,姜先生称其对此并不知情,并且确信,他所签署的每一份财务报表,都是经过他确认的。”他交叠了手指,话锋一转,“但是,同时段被一起待会公安局配合调查的李继明,即姜先生的助理,他所给出的口供却与姜先生大相径庭。”
李继明,这个名字对姜柯源来说并不算陌生。
他和姜瑞文的年龄差不多,从姜瑞文入股筑能以来,便一直都是他的助理,在工作上也算是起着左膀右臂的作用。
在他的记忆里,李继明虽然名头上算是给姜瑞文打工,但实际上二人的关系却并非上下级那么熟悉又疏离,相反,二人的交情颇深,是经常会相约携妻儿同聚的那种类型。二人经常互相串门,姜柯源在读书的时候曾经好多次和李继明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
“卷宗的口供记录里,李继明说,姜先生曾经多次示意他偷偷修改工地上发来的财务报表,称姜先生账目上的那笔资金就是贪污赃款。”
姜柯源的呼吸有些乱。
李继明的话让这件事又变了一个性质,他几乎要开始怀疑,这件事究竟是真的栽赃陷害,还是姜瑞文真的被猪油蒙了心。
“但是,”关濯潮语速虽快,却好像很喜欢在说话的时候大喘气,“警方发现姜先生账户里多出的这一笔资金,和匿名举报信中所写资金并不对等,并且李继明也在多次口供中给出不同的答案。”
“本来姜叔叔是不用被移交看守所的。”简承言抬手制止了关濯潮继续说下去,转头看着姜柯源的眼睛,“但最近这段时间对贪污和挪用公款方面尤其重视,再加上那笔钱的金额确实很庞大。检察院决定先把姜叔叔收归看守所,再进行进一步的取证调查。”
姜柯源此刻再也没办法完美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了几口气,再开口问简承言的时候,嗓音中带着些几乎令人微不可察的颤抖:“所以我爸爸他,现在还没被定罪,是吗?”
碍于关濯潮还在场,简承言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姜柯源的手背:“你放心,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姜叔叔并没有被定罪。”
“是的。检察院还没有对此提起公诉,我们也还在寻找证据。”关濯潮跟着一道点头,“光从资金数目不对等这一条上来看,姜先生这起案子中就存在较大的疑点。更何况从筑能建筑公司中调取的财务报表上显示的时间是2021年的8月至2022年的4月。公司目前正在执行的建筑工作并不是姜先生管辖之下,资金进账时间和任务进行时间也存在较大的差距。”
姜柯源听清楚了关濯潮言语里的意思:“就是说,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商业阴谋,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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