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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洲把他抱進自己的房間,反鎖起門,將人放在床上,用被子嚴嚴實實裹住,然後從衣櫃裡拿出了的枕頭。
徐曉風:「……」
被子裡還留著俞洲的體溫,很溫暖。他被裹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目光圍著俞洲轉,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你是做噩夢了?還是怕黑?」
「躺下好好睡覺。」
俞洲整理好枕頭,也跟著鑽進被子裡,把徐曉風嚴嚴實實堵在牆和自己的身體之間,熄了燈。
夜最深的時候,房間裡瞬間陷入濃郁的黑暗。
次臥不夠大,俞洲房間裡的是單人床,擠兩個人略有些勉強。他們只能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俞洲不太平穩的呼吸貼在他耳邊,溫熱潮濕。
徐曉風小心地試圖和他商量:「……我今天還有最後一點沒弄完。」
俞洲:「明天太陽不會升起了嗎?」
徐曉風:「但……」
「不行。」
徐曉風:「俞洲,你最近越來越獨斷了。」
「是嗎?」
黑暗裡,俞洲睜開眼,看著身邊人隱隱的輪廓,低聲說:「我還有很多更過分的想法,只是沒有說給老師聽過。」
徐曉風的直覺在這種時候很靈,明智地選擇不問。
兩人安靜躺了片刻,誰也沒睡著。徐曉風翻了個身,躺得渾身不自在,又道:「這樣失眠也是浪費時間,讓我去把那裡算完吧。」
俞洲也翻了個身,和他面對面。
「風哥,你到底在焦慮什麼?」
「我在焦慮嗎?」
「你在。這周末我陪你去市裡的醫院看看,看心理科。」
徐曉風下意識反駁:「不是這樣,我只是想儘快結束一些失敗的……」
「失敗?怎樣才算失敗?」
夜晚會讓人變得脆弱。
徐曉風一直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高三的俞洲,但現在,在黑暗的掩飾之下,他聽著俞洲溫和的聲音,忽然有了強烈的傾訴欲。
他想從俞洲身上尋求一點支柱。徐春嵐走後的這幾天,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回到京市,情緒便好像隨時會墜落,一些灰色的陰影每時每刻如影隨形。
「……」徐曉風往旁邊靠了靠,貼在牆上,「我從十四歲開始證某個數學猜想,一直證到二十六歲,最後推導出了錯誤的結論。這樣算失敗麼?」
俞洲攬著他的腰,問:「你在證明的時候,會感到快樂嗎?」
「挺快樂的,那是我最單純的十幾年,什麼都不想,全心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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