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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笑了笑,明亮里有狡黠。
活动的领队人很快要领着他们出去,充当主题巡演的npc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当路一琳看见别着支山茶花的调酒师和一只手拿着杯雪碧一只手搂着捧花的花店店员时,表情一噎。
但是没有关系,早晨的太阳已经彻底出来了,阳光笼罩着整个冬天的游乐场,这里还有戴反了头套的小熊,拿权杖s宙斯的国王以及在后面拿剑打架的骑士,甚至还有些早已经混进了游客群里,和小朋友嘻嘻哈哈地互动,做鬼脸吓小朋友。
郑乐于像模像样地上前去推销花,把跟在家长旁边的小孩唬得一愣一愣,非要向家长撒娇买的时候,他又抽出来一支送给了这个小孩。
卖花是一个花店店员的职责,不是嘛?
他弯了弯眼睛。
季柏这时候能从初生的太阳里感受到一点温度,也没有那么冷了,面前的餐车上摆着各种酒杯,但是装的都是气泡水饮品,一点酒精也无,于是他自己喝了一杯。
他本来就不太爱喝酒,还是果味饮料更得他心。
不过上次喝酒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还有事情他没有想起来。
他陷入思考,这时候郑乐于从旁边拉了他一下,指着手里的花,示意帮他拿一下。
季柏从他怀里接过去,一捧有色无味的花和调酒师的装扮一点也不搭,倒像是一个好看的年轻人在下班之后收到了来自别人的鲜花。
游乐场里已经越来越热闹了,由于是周末,大人们带小孩子出来玩的不少,郑乐于推过季柏的小推车,然后陪他一起当这个主题乐园的背景板,沿着游乐园的主要通道慢慢地走着。
他穿的像是十年前在香港卖花的年轻人,季柏想。
游乐园的人多了起来,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都有游客要和他们拍照,因为是主题日嘛,遇到两个长得很好看的工作小哥当然是想拍照留念的。
“我以前卖过花,”郑乐于弯腰把一支花别在一个npc玩偶头上,玩偶君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花,他才扭过头和季柏说,“赚的还不少。”
季柏问他:“是什么花?”
他的脑回路和一般人还真是不一样。
“当然是玫瑰,专门挑情人节那天卖的。”
郑乐于没有告诉季柏的是,他当时去卖玫瑰花的原因,因为那时候他年纪小,刚刚初中寒假,受不了家里冷落的氛围,为了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活,跑出去卖花,是挣了不少,但是当时也是真的很冷。
所以算是一个离家出走但失败的故事。
季柏在旁边捧着这捧花,也知道它不是真花,不过真的很漂亮,于是他拿起来一朵,也插进了郑乐于的上衣口袋里。
书里写郑乐于有一个很苦的童年,并且大概率很穷,他不是一个很爱听别人说故事的人,但是对郑乐于,他却希望对方能多说一点,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故事,也不管和书里一不一样,只要是郑乐于说出来的,他都想听。
这时候他抬起眼,有些长的睫毛里浸染了些从树叶间洒下来的碎金,他抬手,又帮郑乐于把这支花摆正了些。
郑乐于愣了愣,然后看向了季柏的眼睛,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现在很专注。
旁边的花枝叶一样开得茂盛,虽然是摆件,但是在冬天里,偏偏营造了一种盛夏的氛围,调酒师和花店店员对视,大概会让人想起沙滩、大海这样的东西。
一道稚嫩的童声突然传来:
“哇,这对哥哥是在结婚吗?”
这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别胡说。”旁边小孩的妈妈似乎有些尴尬地拉起小孩,这小孩原本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不知道盯着他们看了多久。
她要把孩子拉走,但是这小孩就算被妈妈拉远了,依旧回头看他们俩,嘴里还向妈妈质证:“上次那个哥哥和姐姐不是也有一对花吗?妈妈你说他们结婚了。”
妈妈的声音已经有些遥远了:“那是男生和女生,不一样的,你对着两个哥哥说这些不礼貌。”
这话他们俩当然都听到了,季柏有些尴尬,鬼使神差地侧过头和郑乐于说:“你别听小孩胡说。”
郑乐于虽然觉得好笑,但是一垂眼,看到对方有些尴尬的神色,依旧有些若有所思。
季柏以为自己有些东西藏得很好吗?还是他确实误解了季柏的意思呢?
现在书既然已经不可信了,那么季柏最开始的意思大概也要重新评估了吧。
他不太相信这种性格的季柏会对人一上来就撩天撩地的,那是书里的季柏才会做的事情。
所以对方最开始总来贴着他,其实是想和他当朋友吗?
他是不是最初拿着有色眼光显微镜般看季柏,所以误解了季柏的意思呢?
该不会对方只是想和他做朋友吧。
这实在是莫名其妙的想法,如果这样,那对方有时候的脸红、看向他时含笑的目光,或者是误以为他有男朋友所以生气喝酒,又算是什么呢?
该不会是对方心里朋友的定义和别人不一样吧。
他轻轻握紧了手中的酒推车的把手,一时间眼神落在上面。
他可能、确实没有那么想和季柏只做朋友。
一点点,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点。
电影节、照片和来信
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里的把手,对季柏露出一个看上去很轻松的笑:“我知道。”
季柏看着郑乐于沉思后又露出个笑容,提着的心往下放了放,但不知道为什么,依旧为那小孩随口说出来的话感到有些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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