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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天高云淡,沈莫扬既有乐新何包里的银两撑腰,走路昂阔胸,大有财大气粗的架势。二人在街上吃过三碗葱油面,便来到城西的匀吴客栈。
乐新何道:“沈大哥住在这里么?”沈莫扬不答,径直走入,问店小二道:“喂,刚才见没见几个年轻人上楼?”店小二本在收拾桌凳,一见是他,鄙夷道:“是你?你还欠我们房钱没给。”浑不把沈莫扬的问题当一回事。乐新何奇道:“什么?沈大哥你为什么不给他们钱?”店小二道:“穷小鬼呗,哪来的钱?”沈莫扬被他扫了面子,脸色甚是难看,骂道:“娘的!”操出宝剑就想杀人。店小二最怕他乱来,一见他手往下探便闪得老远,乐新何连忙道:“沈大哥不要动粗,钱我帮你付。”沈莫扬心想这呆子也欺负老子没钱,更是难受,推开乐新何,上来就要将店小二刺死。
忽听楼上一人笑道:“沈兄又在闹什么脾气?”乐新何抬头一看,却见楼廊上站着一位白碧衣衫的青年,心道:“是他?”沈莫扬道:“老子不爽,干你什么事?”公西玉道:“言者无心,便饶他一回如何?”沈莫扬冷哼一声,道:“下次再敢胡说,老子废了你。”向乐新何道:“把钱给他。”乐新何应是。公西玉笑道:“两位上来吧!”转身走入背后的客房。
两人刚上楼梯,便听楼上公西玉道:“玉剑兄真的不来了么?”一人道:“实在不巧,关师兄自去年便专注于铸剑之法,近来几月一直在北山炼剑,难以脱身,还望公西兄海涵。”正是史茂星,随即占茂云又道:“正是。临行之时,二师哥特地叮嘱我师弟二人,说辜负了公西兄的盛情甚感自责,待剑成之日,定携带此剑前往丰城致歉。”公西玉道:“若如此,恕玉惊扰了。”史占二人道:“公西兄哪儿话。”沈莫扬听毕动容,眼光中轻蔑之意更甚。二人进入客房,房中八处席位,分列四方,史茂星、占茂云抱剑北居,欧阳析、申屠风侍于西向,除东面有处虚位外,南边两个位置也没人坐。沈莫扬一瞥座上宾客,将剑搁于南,盘足而坐,乐新何趋步行礼,跪坐其下。
公西玉孤坐东侧,道:“西侠客何故晚到?”沈莫扬道:“晨食未进,岂可因诸位而误之?”语气颇为不恭。占茂云早看他不惯,听毕拔剑而起,道:“早闻闽浙盛产蛮夷,今日得见,果然不假。”沈莫扬道:“人言淮泗间雌鸡善鸣,却也不是虚话。”右掌在案几上一拍,案上秋风剑顿间起立。公西玉笑道:“同是剑道朋友,两位何必如此见外?”占茂云道:“大伙等了他半个时辰,他却说我们耽搁了他吃饭,他……他分明就是个穷鬼,以往早饭都不吃的……”沈莫扬被他捅到痛处,脸色铁青。史茂星识得大体,知公西玉言外之意是要师弟卖他一个面子,当即沉声道:“不可多嘴!”占茂云见师兄责怪,又见公西玉一脸严肃,将话硬压回去,道:“算我没说。”收剑坐下。公西玉长松口气,向沈莫扬道:“西侠客,请了!”沈莫扬冷笑一声,将秋风剑撤回。
乐新何早知沈莫扬脾气甚坏,苦于身份低微,不好出言劝解,此刻见事态缓和,很是高兴,忽听公西玉问道:“这位仁兄是?”乐新何抱礼道:“在下洪州乐新何,身卑名微,让诸位见笑了。”公西玉道:“不敢。江南这地方,但凡姓乐的人都不会差。”沈莫扬眼一斜,道:“姓沈的便差了?”公西玉哈哈一笑,道:“哪里?西侠客不要吹毛求疵。”沈莫扬不言。史茂星道:“江南乐氏确实不凡。泰州铸剑庄史茂星,见过了。”乐新何道:“过奖!”占茂云抱拳道:“泰州占茂云!”申屠风道:“华夏宫申屠风。”欧阳析搔头道:“我……我叫欧阳析。”乐新何道:“久仰!”
公西玉听到“乐”字,感慨良多,忽然叹息道:“想乐逢新前辈生前为天下黎民劳碌奔走,死后天下人却不知其青冢于何处,玉身为用剑之人,深感耻辱。”史茂星道:“正是。乐大侠集国家忧患于一身,尚且坦然而受,我等居于安宁之中,反而自觉烦恼,实在有辱剑志,可恨,可恨。”乐新何听闻他们诉说祖父功绩,颇感自豪,然念及祖父生死难料,又悲不自胜。却听西边申屠风道:“乐逢新剑术群,我并不否认,然所谓国家黎民云云,诚实不然。试想他无权无势,仅以布衣之身干预军国大事,未免过于荒唐,便算他真有护国之心,可南唐终究还是为曹潘大军所灭,既然故园已毁,那何来功劳之说?再有当年他擅闯真德殿,伤我宫中前辈八十三人,害我华夏宫威严扫地,也为钟离青那狗贼离宫出走创造有利条件,如今华夏四宫分立,乐逢新实是罪魁祸,哼哼,如此之人,也值得各位凭吊么?”
一言毕而满座无声,乐新何听他出言侮辱祖上,便想拍案而起,沈莫扬怕他因此显露身份,摇头示意他别动。公西玉深吸口气,道:“生前身后,岂以成败论英雄?纵使前有深渊险壑,然向往在彼,虽身死而不能至亦何足道哉?更何况真德殿一事全属误会,事后乐大侠自主请罪,宫人也原谅了他,至于后来宫人纷立,华夏四宫,均为意外中事,与乐大侠毫无瓜葛。风师弟可不能赋诗断章,穿凿附会。”乐新何道:“正是。胡不闻知其不可而为之?昔孔仲尼欲兴复礼乐,明知任重道远依旧毅然前行,虽累累如丧家之犬然精神不改,终其一生为之不遗余力,此何其不易哉?概孔、乐两位前辈身前所为,以仁为己任而已,如斯者,虽死犹生,虽败犹荣,后辈岂有不凭吊的道理?”申屠风冷笑不言。
公西玉道:“敝师弟无心之言,大家不必在意。忆往昔乐大侠仗游四海,忧人之忧,急人之急,那是何等风范。可惜时过境迁,如今江湖已没这样的人物了。”长叹口气。史茂星道:“公西兄何必怀古伤今,想天下之大,何患无英雄?”占茂云道:“不错。小弟以为公西兄为人坦荡,英名布施草莽,不出二十年定可与乐氏比肩。”公西玉抱拳道:“承蒙占兄弟美言!但玉萤烛之光,不敢与日月争辉。更何况顶峰只容一人,在座诸位俱为辈中翘楚,即便玉有此心,也没这样的实力。”占茂云摆手道:“诶,公西兄以竹为剑,一手‘九竹随风剑’已到了凭空疏导的境界,怎是我辈所能及?”公西玉笑道:“占兄弟这话就不对了。顶峰论武,哪能光凭剑法说话?想当年楚庄王陈兵洛水,问鼎之大小轻重,答曰:在德不在鼎。即便抛开武德不说,单说武艺群之辈,江湖中俯拾皆是,占兄弟这般抬举公西某,也不怕一旁的西侠客笑话?”
沈莫扬道:“不敢当。若论剑法,沈某自知逊你一筹,可剑青兄不要高兴太早,同辈中比你得上的,却也大有人在。听闻点苍山郑初豪已经下山,他日二位狭路相逢,自有分晓时候,又何必在这坐而论道?”史茂星惊道:“什么?郑初豪下山了?”公西玉道:“西侠客所言不虚。玉去年行走川地,恰好遇上点苍派的一位朋友,便借他之口邀郑兄弟到苏州玩玩。前几日听闻有个少年在淮水一带伤了几个逍遥谷的弟兄,想必那就是郑初豪了。”
史茂星道:“这倒奇怪,听闻点苍派教规甚严,弟子不到二十岁不可下山,这……郑兄弟恐怕还不满十八吧?”公西玉应是,道:“郑初豪虽然年少,然他剑法尽得游若白真传,同门之中无出其右者,游若白鉴于他剑术凡,破例在他身上减了两年,十八岁便准其下山。”史茂星道:“原来如此。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有公西兄盛情邀请,为何他不来赴约,反而孤身北上?”公西玉哈哈一笑,道:“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史茂星道:“郑初豪以往虽未曾踏出山门,但人人都知他性情桀骜,自负剑法了得,待人无礼节可言,难不成他这般做法是想故意怠慢我等?”占茂云道:“若真是如此,日后遇见这小子,我非教训教训不可!”公西玉道:“年少时轻狂一点,本就应当。”
突然间门外走进一名书童,问道:“打扰了,请问哪位是公西侠士?”公西玉起身道:“在下便是。”那书童道:“我家先生已到了楼下,小的特来通报一声。”公西玉大喜,道:“快请!”那书童点头退去。史茂星问道:“这……难不成公西兄还邀了其他朋友?”公西玉应是,道:“实不相瞒,玉邀四位长途远来,图的并非赏游消遣,而是有件关乎国家的大事需要各位同担。”众人听毕心惊,史茂星道:“关乎国家?那是什么事?”公西玉道:“方才知情人未至,玉也不便启齿,现在此人来了,玉就多说几句。如今的苏州危如累卵,盖其中缘由,全为知州吴令孝徇私枉法,贪图脂膏之罪……”史茂星道:“若吴令孝真是为官沆瀣,朝廷自会降罪于他,时下朝廷不言,我等一介布衣去干预朝政,只怕不妥。”公西玉道:“可恨这吴令孝隐藏甚深,休说朝野之上,就是此地百姓十有八九都说他是个好官。天幸玉去年在川中偶遇一位苏州旧吏,从他口中得知苏州有此危机,又暗中调查,现其中确有蹊跷。今日玉召集诸位来此,便是要与各位戮力齐心,将此丑事公之于世,把这些乱臣贼子绳之以法。”史茂星沉思片刻,道:“若事态真如公西兄所说,兄弟我愿效犬牛之劳。”占茂云道:“不错。”正说着,一位中年男子行礼进门,道:“公西侠士,各位英雄,鄙人韩章益见过了。”却是去年秋日在剑门关驿道上为雷无正所救的囚犯韩章益。
晋江VIP20231130完结总书评数1712当前被收藏数12349营养液数2277文章积分116272544文案中秋月圆夜,赶上季老夫人八十大寿,为图喜气,长辈特地在当日给以桃说了门亲。德国海归,一表人才,双方都满意。相亲相到一半,季宗良回来了。小辈儿们纷纷起身,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又一声的小叔。陈以桃混在人群后面,埋着头,紧张地捏着手指,也没出声,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大家在前面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但最后一句,她听清了。季宗良随手把胡萝卜往碟子里一扔,对着金丝笼里的鹦鹉说,想你想到睡不着,特地飞回来看看你,结果连个声儿也不给我出一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转身上楼的时候,季宗良从后面绕过来,陈以桃避闪不及,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声,小小叔。季宗良爱答不理地从嗓子里哼出一个嗯。送走相亲对象,陈以桃逃似回到自己屋里,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五根葱白的指紧捂在胸口,细微地喘着粗气。就在这时,床头的台灯突然亮了起来。季宗良半倚在她的床头,手里把玩着一把女人用的小巧精致的桃木梳,他胸前的衬衫散开着,只歪七扭八地系了两颗纽扣。灯光亮起的一瞬,他的目光从木梳上缓缓移开,看向呆愣在门口一脸震惊的陈以桃。季宗嘴角淡笑的弧度凝固在这一刻。他阴鸷眯眼,把木梳朝她懒洋洋地一指,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分。36岁×22岁呼风唤雨霸道阴鸷×软萌乖巧清冷自持那年大雪夜,壁炉前,陈以桃跌坐在他腿边。胆怯震惊的眸中蓄满泪水,四叔是想要我吗?季宗良慵懒支着下颌,靠在沙发上抽烟。另只手扭过她小脸,滚烫指腹流连在娇艳欲滴的唇瓣。半晌后,他说是。四叔想要,你给吗?传闻季宗良拥有一座私人小岛,每年春天都会前去小住几日。没人知道那座小岛的具体位置,甚至有人猜测那是四爷的金屋藏娇。直到有天以桃划着小船,误闯了那片桃花岛。老男人独宠老男人吃醋老男人步步为营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天之骄子婚恋业界精英甜文轻松主角陈以桃,季宗良┃配角┃其它一句话简介老男人步步为营立意活出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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