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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儿失笑,四叔的心态她能理解,曾经她不也是希望有一辆骡车,这样一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她打开房门,进屋喝水。
水刚入口,就听外面起了争执。
大房两口子回来了。不光如此,还把地里的薛老爷子和薛青柏都喊回来了。
“好你个老四,买这么大的物件儿,都不跟家里打声招呼。亏爹口口声声说老四为家里卖命,赚来的钱一分不敢留,都交给了家里。合则这还没分家几日,一分不敢贪的老四就买了这么一辆车!”
薛老爷子的脚上还带着泥,从面色上来看,并无什么异常,可就是这种没有异常,才显得有些异常。
说到底,老爷子这是疑心上了。
“大哥,你别这么猜忌老四,老四不是这样的人。”薛青柏在一旁劝道。
薛青山一把将他挥开:“你给我起开,就你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还老四不是这样的人。你在地里干活,人家去买车四处得瑟,秋收时各家交来的粮食,还不是要跟你分。”
提起这茬,就要说说当初分家时,关于地如何种粮如何分的事上了。
二房不可能去种地,所以当初招儿很果断,就按外面佃地的规矩,收了粮食她只要六成,剩下四成全拿出来,给种地的几房均分。
大房倒是不想这么大方,可大房一个种地的人都没有,只能这么办。这两家倒是方便了,可三房、四房和薛老爷子却不好分,后来还是薛老爷子拍了板,除过各房一家六成外,剩下所有地的四成,再由三人均分,这事才算是给捣腾明白。
按理说其实现在地里也没什么活儿,春耕刚罢,连施肥浇水除草都不用。只是薛老爷子和薛青柏闲不下,才会在地里折腾,瞅着哪儿的苗歪了给正正,或者哪儿的田埂子没弄好补补。
却万万没想到薛青山竟会拿这种事做文章。
可薛青山这话也没说错,薛青柏在地里,薛青槐却在外面,这么算好像确实薛青柏吃了亏。
尤其又有一辆车摆在这里,真如薛青山所言,老四贪了卖货的钱,那老三更是亏大了。合则自己累死累活种的粮食全家吃,老四偷摸的还攒私房买车。
老三薛青柏倒还好,一旁的周氏眼睛却是闪了闪。
“照这么来看,这车应该是家里的,一家都有一份才是。”杨氏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车不是我一个人买的。”
“我咋不知啥时我的车都成家里的了?”招儿从屋里走出来道。
她也没理薛青山,看向薛老爷子:“阿爷,这车是我买的,不是四叔买的。我现在还没学会赶,才会让四叔帮我赶回来。”
这话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杨氏当即就道:“就你?你从哪儿弄的钱买车?招儿,不是大伯母说你,你还是别给老四家背锅了,是谁就是谁。”
招儿点点头:“确实是谁就是谁的,认真说这车是我和姜武以及四叔三家筹钱买来的,打算合伙做买卖。合伙的钱我出了大头,你说能不能算是我的?”
杨氏心里一突,但还是阴阳怪气道:“红口白牙,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我还说就是老四自个买来的。”
薛青槐被人挤兑了半天,因为大房两口子是兄嫂,他一直没怎么反驳。此时也有些忍不住了,道:“既然你们说什么都不信,不信那就不信了!”
“赫,爹你看,老四承认了!”
这颠倒黑白的,真是让人大开了眼界。
招儿突然庆幸那日小男人的先见之明,他们说要搭伙儿,也就口头上说,第二天各家把要出的银子拿来,也都是随便混在了一起,放在招儿手里。
可临出门前,薛庭儴却是说了话,让三人把契立一立。将要做什么生意,每家出的银子,以后分红如何分,都细细写出来。
当时姜武和薛青槐还不愿意这么麻烦,说若是信不过也不会搭伙了,后来在薛庭儴再三要求下,由他亲自执笔写了契,一式三份,每份三人都在上面印了指印。
薛青槐被大哥的无耻给气懵了,双手成拳捏得咔咔直响。薛青山见势不对,就往薛老爷子背后躲,口里还连连道薛青槐不占理就想打人。
场上闹得一片不可开交,招儿却谁也没理,转身回了屋,不多时从屋里拿了一张契出来。
“既然不信,你们就来看看吧。四叔,你忘了你家那张契?”她一面说,一面冷笑道:“要是觉得咱两家串通了,姜家还有一份,我这就让姜武拿来证明。”
此时薛青槐也想起这契了,忙回屋找契,可契是孙氏收着的,孙氏今儿带毛蛋回了娘家,他几乎把屋里翻了个遍,才将东西翻出来。
两份一模一样的契摆在薛老爷子面前,哪怕他不识字,也能对照着上面同样的字来看。更不用说在看清楚契后,薛青山乍青乍白的脸色了。
似乎想证明自己没错,薛青山突然说:“这上面老四出了五两银子,老四你这银子哪儿来的,还说没贪家里的钱!”
打从找来契书,薛青槐就一直是面无表情的。
此时他面容突然转为悲恸,悲恸里又夹杂着讥诮,他深深地看着薛青山和薛老爷子,一字一句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这银子是当年毛蛋她娘的陪嫁,和她娘家这几年补贴给她的。还有,爹,你真是让儿子寒心!大哥红口白牙诬陷我,你就坐看着!”
说完,薛青槐头也不回就走了。
“招儿,你回屋歇歇,四叔来侍候它。等会儿再给这大家伙搭个棚,总是要让它住得舒舒服服。”
薛青槐话音里带着亲昵,似乎男人都对车这种东西感情甚深。诚如当初姜家买车,姜武的爱不释手,诚如现在的薛青槐。
实际上薛青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且不说骡车在乡下是难得一见的大物件,他日里挑着挑子走街串巷四处卖物,一个月能磨破几双鞋,脚底板结了厚厚一层老茧,每次孙氏给他洗脚,都心疼的哭。
他曾想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辆车。甭管是驴车骡车都行,如今这个愿望被达成了。
招儿说了,以后这车大多数都是给他赶,所以他要把好伙计给侍候好了。
招儿失笑,四叔的心态她能理解,曾经她不也是希望有一辆骡车,这样一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她打开房门,进屋喝水。
水刚入口,就听外面起了争执。
大房两口子回来了。不光如此,还把地里的薛老爷子和薛青柏都喊回来了。
“好你个老四,买这么大的物件儿,都不跟家里打声招呼。亏爹口口声声说老四为家里卖命,赚来的钱一分不敢留,都交给了家里。合则这还没分家几日,一分不敢贪的老四就买了这么一辆车!”
薛老爷子的脚上还带着泥,从面色上来看,并无什么异常,可就是这种没有异常,才显得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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