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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难以承受的剧痛,从我脸上荡开,我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就在我快要栽到地上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撑住了我。
曹大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及时将我给扶回地面。
我倚着门柱,痛得两眼冒金星,还没缓过神,鼻子间就流下了一道热流。
“温心,你流血了……”曹大勇赶紧抽了两张纸塞到我的手心里。
我木然地愣了两秒,直到鲜红的鼻血滴落在地,我打了个寒颤,手忙脚乱地用纸按住了鼻子。
得亏我这是真鼻子,没有动过刀,不然,被他这一胳膊肘,鼻子都得废掉。
张文斌先前的凶狠荡然无存,紧张又愧疚地朝我道歉:“对不住啊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他动手把我给打出血,往小了说叫没主意,往大了说,我可以报警抓他。
这事要换做别人,我立刻就会报警,然后去医院鉴定伤情,就算不告人坐牢,也得让人赔一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可他是姑爹的朋友,又是今天百日宴的主人家,看他也是无心之失,我没跟他过多计较。
“张先生,你家今天请客,你咋还闹到动手呢?”我闷声闷气地问道。
张文斌气恼地瞪了一眼台阶下的小叫花子:“你问她!我好心给她一口吃的,她居然咒我儿子……”
我扭过头,望着这个穿得破破烂烂,满头白的小姑娘。
她叫阿花,一年前出现在这附近,靠着捡垃圾、要饭过日子。
之所以浑身白,就连毛都是银白色,是因为得了白化病!
我见她可怜,自掏腰包给她买过几次盒饭,后来被吴映雪看到,她告诉我让我别招惹这个阿花,她脑子有问题,时不时就会神经,或许会伤到我。
我也不敢过多接触,就把盒饭放在了酒店后巷的凳子上,阿花每天自己会来取走。
今天太忙,我忘了给阿花送饭,或许是因为饿了,她才会来店门口找吃的。
这丫头平时沉默寡言,好像个哑巴,今天也不知怎的,突然开口对张文斌说,他儿子活得过百日,也迈不过周岁,注定一辈子吃不上三个菜!
我一听这话,脊梁骨都凉了,甚至心里隐隐觉得,阿花挨这顿打不冤!
在我们乡下,说人一辈子吃不上三个菜,是最恶毒的诅咒。
这三个菜分别是:出生时的满月菜,成家时的结婚菜,祭奠时的贡菜。
意思是,这个人不仅短命早夭,还没有后人祭奠。
别说张文斌了,我要是听到别人对我说这话,撸起袖子就得干啊!
张文斌还算客气的了,并没有真的动手。
听小雪姐说,张文斌中年得子,老婆不知做了多少次试管婴儿才怀上了孩子。
怀孕期间,他老婆下面见红,医生让她在床上保胎,几个月都没敢下床,一直躺到生。
这两口子历经千辛万苦,生下一个宝贝儿子,百日宴上却被人咒孩子短命,吃不上三道菜,这谁能忍啊?
我揪着一拖抽纸,拧成一个小条条,塞进了鼻孔里:“阿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要吃的,人家客人也给你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阿花站在原地,身体就像钟摆,轻微地前后晃荡着,凌乱的丝底下,一双眼睛吊着看向我,大面积的青色眼白,显得她眼仁特别小,看着还挺渗人的。
“我没有乱说……”阿花幽幽地抬起手,指向了张文斌:“他不应该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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