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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有预感似的,有什么在牵引他的视线,他猛地一下抬起头来,望透其中扑簌簌往下落的细小风雪,一眼看到路尽头的季正则。
他穿件长风衣,脖子上系着条围巾,手插在上衣的兜里,挺拔临风,在白茫茫的世界里隽俏得人移不开眼。他下巴扬了扬,对着方杳安,神情倨傲,“看什么?还不过来?”
方杳安没动,提着两个购物袋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的季正则。
季正则啧了一声,认命地自己走了过来,“你傻了?穿这么少去哪了?我在这冻得脚都麻了,你围巾也不戴,手套也没有。”他边说边把自己的围巾接下来,一圈一圈地绕到方杳安脖子上,最后只露出他冻得红彤彤的脸颊和一双浸着水光的眼睛。
他突然敞开风衣,一把将方杳安扯进怀里,用衣服包住。方杳安一惊,手里的袋子倏地掉下来,重重落到地上,两只橙子慢悠悠地滚出来,掉进雪里,露出黄橙橙的半个尖。
他睫毛颤了颤,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后知后觉地抱住季正则的腰。
季正则的嘴唇落在他眼睫,缓缓下移,到他的脸颊,再把围巾扯下去,润湿他干燥的嘴。他踮起脚来,虔诚地把自己送出去,这是一个温柔的吻,绵长且细腻,他却好像烧起来,嘴唇是热的,舌头是热的,呼吸也是热的,心跳如狂,眼镜起了蒸腾的雾气。
他透过不甚清明的镜片,看着漫天的雪点落满人间,他紧紧抱住这个比他年轻太多的男孩子,有种失而复得心田盈满的快乐。
他不知道吻了有多久,有没有人看见,他也不想理会,任何人都该有不顾一切的时候。
嘴唇分开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垫着脚还想亲一会儿,季正则捧着他的脸,“这么想我啊?”狠狠亲了他一口,又抱进怀里去,少年的怀抱温暖且炽烈,像揣着一团不熄的火,“我真高兴。”
赌注
方杳安温吞惯了,连激动都那么姗姗来迟,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就情绪决堤了,一双洇红的泪眼看着季正则一眨不眨,眼泪扑簌簌地落,顷刻流了满脸。
季正则被他的泪吓住了,“哭什么?”手忙脚乱地去擦,“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在这吗?老师,宝贝儿,祖宗,亲爹,你可别哭了。”他焦头烂额,偏过头敛着眉,“操,玩脱了。”
方杳安整张脸都哭红了,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控制不住自己突然脆弱的泪腺,呼吸都哭出颤音来。
季正则提着两袋东西,单手搂住他,低下头吻他的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这多冷啊,先回去好不好?”
方杳安半点理智不剩,攥着季正则的衣摆,一个劲地亲他,软甜的吻夹着泪铺满季正则整张英俊萧肃的脸。季正则就势把他圈进怀里,啜着他的嘴,吃他的舌头。进了楼,季正则把他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去,手搂在他腋下,两人一路磕磕绊绊亲上去。
方杳安不停地抖,不知是哭得太凶还是过分激动,嘴唇都哆嗦起来,两个人像快渴死一样,紧紧抱着,嘴贴着嘴,舌缠着舌,一刻也不分开。
方杳安被亲得呻吟起来,两颊火烧云似的红,他吊着季正则的脖子,唇舌搅动的水声充斥耳道,被吻得舌根发疼也不松手。他从没有过这么豁出去的时候,现在却只觉得一辈子这样抱着亲也是愿意的。
他被亲狠了,腿都发软,季正则在三楼楼板那松开他,细细密密地啜他睫上的泪,“不哭了不哭了。”
方杳安这一哭把他面子里子全丢光了,他也不在乎,吸了吸鼻子,眼泪婆娑地看着季正则,还在哽咽,“你……你去哪里了?”
季正则还没说话,就瞥见旁边楼梯上有个人影下来,显然是目睹了一切,脸色惊白,“方哥。”
方杳安残泪还挂在脸上,嘴唇被亲得水艳艳的红,他从季正则怀里挣脱出来,偏头冷淡地扫周期明一眼,神情自若,“你有事吗?”
方才叶嵋讥讽的话犹在耳畔,“你不知道那时候,你最冷落我的那段时间,我突然就左右逢源了,到哪都有男的追我,我哪来这么大魅力,我自己都想不通。今年六月我回来一趟,稀里糊涂就弄明白了,你们家楼下那个姓周的……呵,我还当是你俩早有一腿,想方设法来踢开我,没想到啊,你瞧他不上吧?我说呢?这人怎么一有空就上来找你,合着他找人仙人跳我呢?”
周期明在他们两人中间环视,眼珠惊凸,咬着牙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你们”
方杳安截断他的话,“就是这样,我没什么跟你说的,如果你上来是来找我的,麻烦你回去。”
周期明看着他,身形都恍惚起来,他在方杳安直白冷拒的目光下拳头紧了几紧,终于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方杳安冷静下来,径直往上走,刚才那个和季正则一路亲上来的人仿佛不是他。
到了门口,季正则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一句,“他喜欢你。”
方杳安开门的手顿了一秒,随即拧开了钥匙,率先进了门,“关我什么事?”
季正则半天没跟进来,方杳安把他的拖鞋拿出来,回头看他,上勾的眼角还是红的,“你到底进不进来?”
他一怔,慢慢笑出来,连忙换了鞋进去。
方杳安是不冷的,就算冷,刚才那样火热的吻也该让他热起来了。但他为自己的失态羞愧,一个人躲进厨房,去冲热可可。
季正则坐在厨房外的餐桌边,忽然问他,“老师,你喜欢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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