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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8 影子的力量（第1页）

「但是，她似乎真的無意回答我的疑惑？——為什麼這麼久了，她讓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對她其實沒什麼用？好像有沒有我，也不會妨礙到她什麼？——反而的，她又好像總在暗示我：若沒了她的支持，我才會很快就死無全屍？

「她這樣一再弱化我在她面前能有的價值感，一點點削弱我在她面前惟有具備價值才能建立起來的自信，讓我面對她時竟然會隱隱有些自卑起來，而且一次比一次明顯……她，究竟想做什麼？

「難道是為了馴化我？就像馴化她身邊的一條『狗』一樣？——好讓我最終會自己乖乖地變成只會對她俯帖耳、唯命是從的奴隸？」

「不過……」柯清雲短暫停頓後，似乎也沒打算要等蘇雲暢的回應的，又突然開口，似還有話要說。——同時，也就打斷了蘇雲暢剛還沉浸其中的那番一廂情願的揣測。

「嗯？什麼？」蘇雲暢乾脆順勢答應了聲。以免讓她察覺到他此時的神不守舍。

「我說，既然你提到了，我也想了想，那我就跟你提個要求吧。」

「啊？」

蘇雲暢沒想到，事情竟然會來得這麼突然？

他才剛以為柯清雲是打算先攢著、為了消磨了他在她面前的只有具備價值才能得以擁有的與她對等的尊嚴，懷疑她是為了要馴化他才刻意一直只是給他他想要的，卻始終沒有向他提過任何的要求……

心裡才剛刻意又給自己再做了一次必要的「防崩加固」，以抵抗柯清雲對他的馴化……

沒想，柯清雲卻又突然向他提出了要求？

一下就輕易摧毀了他之前辛苦搭建的——是為了平復他剛才在心底一直翻滾的滿是不安、恐懼、甚至還有些失控的心緒，——才特地為此而做的那些努力。

他的世界，就這麼輕易的又一次因為她的出乎意料而動搖了……

逼著他，至少在表面上，還得勉強繼續投入關注的隨著柯清雲給的而繼續始終被動地做出反應——不管是還擊，還是防備。

也是這個時候，蘇雲暢才明顯體察到了自身的不妙處境：「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竟然都已經這麼習慣像這樣的被動？怎麼這麼輕易就能被她給影響了？」

蘇雲暢已經看得再清楚不過：他身體的直接反應——比起他想怎樣來，反而更優先的會隨時就能憑著柯清雲的喜惡而就輕易推翻、改變了他自己原先的打算？！輕易就能被柯清雲的意志影響，逼迫他另做打算，重改他自己的計劃？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竟然就成了優先於我自己的能對我的生活、我幾乎一切的行動都最具影響力又最不可測、更不可控的那個最大的變因？太奇怪了……怎麼會這樣？」

「哦。好啊。你說。」——儘管不同於心裡此時的翻江倒海，蘇雲暢表面還是努力維持著他正常該有的反應。哪怕已然不再能那麼輕鬆……連蘇雲暢自己都知道，自己剛才的回答，很是心不在焉……

也就難怪了即便隔著一道牆，他也能明顯感覺得到柯清雲此時是覺著他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

好在，柯清雲似乎是故意裝著不在意的忽略了這事，繼續接著前頭的話只說她自己的要求，——蘇雲暢才不致無法繼續這樣的交涉。

蘇雲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在意他想像的柯清雲剛才最可能的反應，她會如何覺得他奇怪……

甚至，伴隨著這樣的想像、這樣的在意的，還有一股近似「難堪」的自我評價——是同時的與它們一起生起……

但是，這就是事實——他不想，又確實的在意。

所以，當柯清雲選擇故意無視之時，蘇雲暢一瞬間何止是一下輕鬆下來？簡直都有些感激起她沒有再繼續深究他剛才的明顯失常……

只聽柯清雲自顧自地說道：「我要你幫我約見你們的雁皇——周允瑞。並且，我要與他私下見面。若是他不放心，他可以帶上一人隨行，並由你在一旁陪同參與。」

柯清雲知道她的要求難度不低——即便是由蘇雲暢來親自安排，也是頗有些難度的。

「你……算了。先讓我想想……」蘇雲暢聽後，雖然事前就已經料定柯清雲絕對不會提出什麼容易辦到的要求，但即便有了這樣的覺悟，他也還是在聽到她的要求後，犯了難。

然而，不同於之前的「善解人意」，柯清雲這回卻反而極沒耐性地故意追問、逼迫他道：

「你是想要考慮該如何安排呢？還是想要設法推脫了我的要求？

「別忘了，我們可是簽有契約的。依照約定，我一定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但作為交換，你今後就得無條件地按我的要求去做我要你做的任何事！」

對於柯清雲突然這般故意強調——背後的真正目的——蘇雲暢一時間完全毫無頭緒。

但是，被柯清雲這麼一激，倒是讓他尤其明確了一點——他，對於柯清雲而言，是有「尊卑之別」的！

「我知道了。」

蘇雲暢無意否認自己剛才的確有過一絲想要拒絕的念頭——主要是他知道，如果選擇在柯清雲面前「否認」，只會把他的真實動機給越描越黑，然又無力辯駁澄清。——既如此，還不如先直接承認了。

最起碼的，別否認了他自己確實存有的心思——才不會迷糊地反而戕害了他自己還不自知……

*

跟柯清雲的對話，說不上有多順利，甚至還有不少的兇險……

但是也不是毫無收穫——相反的，反而是收穫頗豐。

然而，蘇雲暢還是有些猶豫：只因柯清雲已然把她自己與他緊緊「貼連」在一起，就像是背靠背的一體兩面一般……

「她真的……至少是做得真的很像『我』，——還是連我自己都未必了解的另一面的『我』……

「難道，她比我更了解另一個『我』？所以才總能得到『他』的幫助，使我總會一次次的最終都不是如我所願，而是如她所願？

「——因為，她的背後是『他』的影子，『他』的意願？

「——是那另一個『我』，比我知道的我更加強大、但我還沒有能力駕馭的『我』的真實意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