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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内光柱扫射,群妖起舞,男优女优们伊始仍是合着沉郁的鼓点、清雅的节拍,演绎和风鼓舞。过了午夜,鼓点画风突变,女优们开始随舞蹈一层层剥下累赘的衣服,从外衣剥到内衣,最后只剩肚兜。那几个清俊的男人也差不多路数,剥得最后跟搞相扑的装扮差不多,没看出性感,十分滑稽。
无论男的女的,都在隐私部位吊一只名牌,上面写着自己艺名,供客人当场挑选领走,有什么鸟纯一郎,龟口正红,大奶夹丸子,户下真优美……总之不忍卒读。
饶是严总这样的都惊着了,一阵膈应反胃……真变态。
梁有晖吞下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抬眼瞄严小刀不愉快的脸色:“这帮人玩太过了,我也不喜欢这一套。”
严小刀整了整西装前襟起身离席,离这些人远点,嫌脏。
梁有晖随口道:“岳仰山那家伙,以前在城里见着他还不好这一口啊。他老家不就是某省过来的,当初还跟我们吹嘘,自称是岳家几十代的后人。”
“改名换姓才好,一个败类,他也配姓岳!”严小刀眼神一变,冷面抽身而走。
剩下的话严小刀不能再与傻白梁少爷交心。
总之,这渡边远洋集团的老板渡边仰山用他麾下的船将某个重要人物运来,装到“云端号”上,运往伊露岛尚不知要如何处置。游家公子事先知道消息赶来看货,简老二或许也提前听到风声来看热闹,渡边仰山在他们临湾经济新区与各家公司皆有商业运输来往,因此肯定认识临湾握有实权的游家,这群人是有关联的。
在满船宾客彻夜狂欢乌烟瘴气之时,严小刀快速摸回房间,回廊灯火追寻着他修长的影子。
一进门就从门后揪出杨喜峰,二人将房门合拢。
杨喜峰戴个鸭舌帽,身穿瘦胳膊瘦腿的暗色短打扮,低声道:“大哥,我找见了,从西侧紧急通道下楼,穿过那个平时上锁的员工通道门,下到底舱的中间那层——就是中央总厨和后勤杂务那一层——别下到最底层那里都是阀门和涡轮机。”
严小刀低头咬着烟,同时快速换掉西装:“说最要紧的。”
杨喜峰抹一把汗继续:“你就摸到我说的那层,要进到厨房后面的杂货间,旁边还好多工人来来去去……
“那个不是集装箱,真的他妈是个笼子!笼子里面,有人。”
“什么人?”严小刀是个利索急脾气,真烦这大喘气的汇报模式,说关键的。
杨喜峰咽下口水,眼神乱跳:“我、我也没看清,隔着窗户嘛,黑咕隆咚我都没敢看!哎呀嘛玩意啊简直见鬼了,不然您自个看看去呗。”
“所以笼子还扔在外面,泡在海里?里面有人?”严小刀感到匪夷所思。
杨喜峰战战兢兢地点头,伸手指向路径方向:“大哥您今晚赶紧去看,现在应该还在,过了今夜没准就被鲨鱼啃光了,明儿一早就给咱们剩一副骨头架子!”
严小刀一听这话赶紧的,将贴身衣服塞进短靴再扎紧,做了简易的面目伪装,闪出房门……
杨喜峰平时看着嬉皮笑脸的猴样,干活儿手脚还是利索的,路径汇报准确。
底舱第一层是工人、服务生的睡舱,四人一间,舱室排列密集,排成鸽子笼一样,中间是一条狭长还堆满杂物的走道。即便在同一条豪华游轮上,楼上楼下也是两重天日,直白甚至是故意地显示社会阶层之间壁垒分明。
严小刀路过走道时与工人擦肩而过,顺手从哪个衣架上抽走一身半干不干的白色制服……
中央厨房亦是热闹繁忙,一盘一盘的迷你尺寸抹茶起司蛋糕和精致樱花奶酪杯从烤箱中转出,冒着刚出炉的奶油烘焙香气,小工们再将一车车的西点和梅子清酒运往楼上舞厅,今天走的就是这套欢快的和风主题。严小刀顺手扯过一辆盛满碗碟的泔水车,再低头穿过厨房过道。
杂货间昏暗逼仄且道路曲折,已经到了游轮底舱最深处,靠近船舷的边缘。
严小刀一个小窗一个小窗地往外找,揣测应是这个方向。
一名头发蓬乱面孔黝黑的小工,对着某一扇舷窗面朝大海吃东西,一手端个香槟,另手拿着蛋糕——这些东西厨房里应有尽有,厨子和工人没有不偷吃的。
那黑皮小工边吃还边笑,胸膛里发出咯咯笑声,招猫逗狗似的,向窗外一举杯。
严小刀默默注视片刻,从阴影中缓步走向那人。
他轻轻一肘挤开满嘴塞了蛋糕咕哝的家伙,内心已有准备地转过头去,看向舷窗之外……
深夜的海水是忧郁而冰冷的。巨大的水体被船尾涡轮发动机和扇叶强行搅动着,将水花搅成支离破碎的白沫在低空中飞散。这些全部化作颠簸的波涛,撼动着一侧由钢筋铁骨吊挂着的牢笼!
船尾有两只小灯,恰好点亮这个方向,从上方打出两道交错的灯柱,随着船体晃动出某种毛骨悚然的灯光特效。
晃动的灯柱描摹出黑暗海水中吊挂的侧影。黑色油布在水下被撕裂开来,边缘卷折飞扬着,剥现出那里面隐藏的惊人的残酷。一个身躯修长、宽肩长臂的人,竟是以类似耶稣受难的姿势,手脚皆被剧烈晃动看不清形貌的锁链限制着,连接在铁笼四角,吊在笼中。
也就是吊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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