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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西宛国的回忆（第2页）
“原来还有这样的窍门。你我既然学会了，回西宛复原点蓝指日可待。”
这次轮到暮蕊旁顾左右而言他了：“泱华的景泰蓝作品通常是器物，不像我们的，平面为多。要烧制这么大的景泰蓝，百工堂没有合适的窑。”
虽然暮蕊没有直接回应佐肆肆的话，但佐肆肆听见暮蕊说“我们”，还是很欢喜：“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地方大得很，可以做新窑。”
“那需要土石系的学徒帮忙。”
“我要你来。”
“什么？”
“你当初名震西宛的作品，不就是一尊大理石雕像吗？方才与我一起点蓝，你还使用了金属系的颜料，不会没发现吧？反倒是你做白芨浆这样草木系的材料，如此熟练，让人惊讶呢。”
这些话，就像北风一般，刺进暮蕊心里，一点点冰冻了她的全身：“你……果然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当初你走的时候我确实还小……”佐肆肆继续逼近暮蕊，摸摸她的头，“那时候，你也这样摸着我的头，你说——”
“这辈子，也许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暮蕊记得真切，十年前的西宛国，十三岁的自己，站在一扇珐琅彩屏风后面，花园里，一方小小的方形池塘，几排兵士明火执仗。掐丝珐琅屏风上的天马，在
火光里闪烁。暮蕊的父母跪在地上央求。从暮蕊这里看过去，所有的人——兵士们、她的父母——都只是影子，一个锦衣华服的夫人高高站在台阶上，那是族长，也看不清脸。
那些人在她不能去的地方，决定着她的命运。
“求求您了，族长，她只有十三岁。”那是父亲的哀求。
“不要求她！”那是母亲的愤怒。
“全系之人，灾祸之源。”那是族长的断语。
那位高高在上的族长，不知为何，突然转过脸来，看向了屏风，好像一直看到了在屏风后藏着的暮蕊，与她的目光相接，暮蕊被吓得往后一退。
这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暮蕊低下头，是年幼的佐肆肆，刚刚高过了她的腰：“侄孙女儿姐姐，你原来在这里啊。“接着大喊，“妈妈，我找到她啦！”
暮蕊连忙将佐肆肆的嘴捂住，外面已经开始骚动。
兵士踢开屏风，只见小小的肆肆，独自乖巧地坐在地上。
那时候乖巧的肆肆，变成了今日如此张扬的姑娘。此刻，她的话里带着不可琢磨的情绪：“我父母四处找你，没想到你来了这里。”
“他们怎么会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能活着穿越死海。”
如果不是被迫，暮蕊不愿再回忆起自己死里逃生的那段路。在干涸的土地上，四处是残骨，秃鹫时刻盯着落单的旅人。
佐肆肆问：“百工堂怎么会收留你这个全系的异国人？”
暮蕊
只记得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人影站到了她面前，为她挡住了能杀死她的似火骄阳：“奕夫人在先墟海边发现了我，佑山长留我在百工堂。”
“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安全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
佐肆肆突然笑了：“已经结束了。”笑容里，带着悲伤。
“什么意思？”
“族长——母亲大人，已经不在了。你再也不用躲了。”这时的佐肆肆不像一个少女，语气彷佛一个看遍了生死的老人，“西宛这些年的变故，看来你一无所知。”
暮蕊没有听懂佐肆肆话里的深意，继续追问：“那宫仙，宫仙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以为我跟那个小毛孩的失踪有关系？”
暮蕊逼近佐肆肆：“有还是没有，你当然比我更清楚。”
佐肆肆挥手驱动百工灵，肆之灵熟练地于路边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上，雕刻出了一朵玫瑰。
暮蕊瞪大了眼睛：“你是金属系，怎么能召唤土石……”
“我现在能召唤的，有金属和土石的力量。如果宫仙是因为跨越派系才会消失，那么，我也躲不了。”
暮蕊的心，沉到了谷底：“不是你做的，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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