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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赵长赢在一边看不下去,拉起容与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冷淡地回道,“你老实告诉我们,我们入狱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雨疏沉默半晌,拿帕子擦干眼泪,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们想必也没吃饭吧,不如我做东,去食为天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如何?”
“哼,贫者不食……”赵长赢抱臂,冷哼一声,便要回绝。
“好。”哪知容与快他一步,一口答应下来,容与拢在袖子里的手自然地捏了捏赵长赢的食指,好像自那日以后,这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默契的秘密一般,不过赵长赢倒是受用得很,立马便乖乖听话,虽说不情不愿,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
“那日……”几人在包厢里坐定,雨疏说道,“那日你二人撞见我跟黎公子,阿星他担心我,便将此事说给了黎公子,我本以为黎公子不过是小惩大戒,没想到……”
雨疏又叹了口气,“黎公子他宅心仁厚,不会做这种事的,定是那衙门的人妄加揣测,才对你们下如此狠手。”
“我也是听说谷公子受了重伤,实在心里难受,便将此事告诉了黎公子。黎公子一听说此事,也是懊悔不已,立马便放你们出来了。”
“谷公子,你身子没事吧?”
赵长赢在一边听得拳头都硬了,恨不得当即冲去把黎杨狠揍一顿。容与倒是波澜不惊,他正心情颇好地吃着红糖糍粑,十分自然地给赵长赢夹了一块,说道,“这挺甜的,你尝尝。”
赵长赢受宠若惊,那红糖糍粑腻腻地在嘴里化开,他也不舍得吞下,只宝贝似的含着。
“多谢雨疏姑娘关心,谷某好得很。”容与淡淡道。
“那就好,那就好。”不知为何,这雨疏今日瞧着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她拍了拍胸口,捻着帕子呆呆地望着容与,竟一时发起愣来。
赵长赢觉得有些古怪,心里又不免泛起酸来,正要冒着醋意嚷嚷让雨疏别太过分,便听得容与道,“雨疏姑娘,你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什么?”雨疏一怔,容与见她这反应,心下已是明了三分,他略一沉吟,说道,“姑娘身上阴气浓重,最近是不是头疼难忍,夜不能寐,精神恍惚?”
“姐,你看我说得对不对,这小白脸倒还真有几分真本事。”话音刚落,众人便见顾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此时坐到雨疏旁边,端起桌上的茶壶就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阿星!”雨疏面上有些挂不住,抬头对上容与意味深长的目光,讷讷说道,“实不相瞒,我……我也是确实出了麻烦,这才求着黎公子快点放你们出来。”
容与神色淡淡,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愤怒不满之色,照旧慢悠悠地夹了块毛肚放进碗里,那毛肚浸着红油,他大病初愈吃不了油腥,便放在茶碗里涮了涮,动作一派闲适,仿佛在清风翠竹边临水流觞,袍袖微拂间自带着七分雅意。
“我就知道。”赵长赢在一边轻声嘟哝了一句,他抱臂往后靠坐着,紧紧抱着从狱卒那里唯一拿回来的草木青,闷声看着雨疏,嘴唇紧抿,眉头微蹙。
雨疏见两人不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突然开始头疼。起初只是白日里疼,后来日夜都疼得受不了,晚上老是做梦,睡也睡不好,看了好些大夫也不顶用。”
“做了什么梦?”容与问道。
“梦里是个女子,坐在一片水田边儿上,一直背对着我,也不说话。”雨疏道。
“水田?”
“嗯,就是夔州随处可见的水田,没什么特别的。”
容与嗯了一声,他抬手将浮了一层红油的茶水泼进一旁的木桶里,说道,“想必是这阴魂有什么心愿未了,故而找上了你。”
“找我?”雨疏面色一变,声音变得有些尖利起来,“找我做什么?我根本不认识她!”
“那该怎么办?”顾星问道。
容与抬头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搁下筷子,淡淡笑道,“好办。下月初一,无月之夜,做法招魂便可。”
“需要准备什么?”顾星道。
容与摇摇头,“这阴魂本就在她身边,且想现身得很,我不过是推她一把。什么都不用准备,那日子时,我自会前来。”
“好。”顾星站起身,“我信你一次。”
容与懒懒地望向他,眉毛稍抬,眼中浮起些笑意,“你有得选么?”
夜半招魂(二)
顾星走后,雨疏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不多时也寻了个由头走了,还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赵长赢本来不想拿,不过如今虎落夔州,还是接了下来,好歹不用露宿街头。
“这菜味道不错。”赵长赢吃着红烧鱼,不吝赞美道,“比我家里做的差不了多少。”
“嗯。”容与应道,见赵长赢挑刺挑得辛苦,便给赵长赢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这边刺少。”
“我就说这雨疏没这么好心。”赵长赢吃完鱼,义愤填膺地说道,“还假惺惺关心你的伤势,要不是他们,我们犯得着受这罪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赵长赢愤愤断言,“这俩以后肯定没好下场!你看这不就是现世报,立马有鬼找上门。”
容与对此不置可否,“晚上去住南大街的银湖春榭么?”
“银湖春榭?”赵长赢瞪大眼睛,“那个很贵的!”
容与闻言笑弯了眼,说,“如今有雨疏做咱们的钱袋子,怕什么。”
“也是。”赵长赢从善如流,“而且银湖春榭有个很大的临湖后院,住的人少又僻静,特别适合早上去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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